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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击弩是一种利用机械发射的大型器械,每一床需要十多名熟手服伺它,一经彀弓注矢,弩手们用力一踏足,数十支五六尺长短,单单一个箭镞就有斤重的粗重铁箭就同时飞出,

最远处可达一千步铁甲、盾牌、挡板、牛皮帐篷都挡不住它的锋芒,就算是两三尺厚的土墙也射得透,确是当时战争中远攻的有效武器,

实在不到紧要战斗关头,不肯随便拿出来使用因为它有一个明显缺点,这种蜂击弩实在是笨重而行动不便而且在两军相交,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中,怕误伤了自己人,

河畔的阵地上,弩矢猛发,急如骤雨对岸的北军,无论在地面上、车马里都存不得身,就如串刺一般的被钉死在地上,只好纷纷散开,胆大的就匍訇在原地上,伺机攻击

而那些南军趁此弩矢乱发的机会,在一名顶盔掼甲的高大军将率领下,一声呐喊,径自抢登上木排联成的浮桥,直奔彼岸的渡口这真是千钧一发的重要关头

那些北兵虽然挡不住弩矢,却躲在弩矢射不到的隐僻处发射箭矢来攻击浮桥上的南军南军越是接近中流,箭矢就越加来得密集和有力,中箭的概率也就更大,

只见那些南军将士身体晃了晃,就纷纷被射倒在浮桥上或掉下河去带着血水拼成浮桥的木筏一晃一晃地不住往左右摆动,给他们的进造成莫大的困难

“哎哟“

多个声音同时高呼起来他们忽然发现距浮桥不远处的上游,有十多条已经着了火的木船,顺着水势,直向浮桥靠拢来

火船上满载着油脂、干荻、硫磺、麦杆等容易着火的东西,乘着风势,倏忽之间就烧得十分炽旺,径驶到浮桥旁边,冲撞、打散和延烧着木筏它像一条火龙似地阻挡浮桥上南军的去路

浮桥上也出现一阵不可避免的混乱

有人看看无法前进了,有人怕火延烧到自己身上,有人被烟焰迷了眼睛,都想退回去术筏以更大的幅度椅起来这种混乱的情形如果不加制止,就可能引起全面的溃败

领头的大将交州制置使兼剽子军统制竺士高,一看形势不好,急忙顺着木筏椅之势,左右摆动着他的沉重的身体,然后站稳了,厉声喝道:

“俺们既已来到此地,有死无生,刀山能上,火海能闯几条火船打什么紧哪个兄弟跳下河去制服它“

好像回答他的说话一样,对岸北兵一阵密集的乱箭向他射来一个亲兵猛然跳到他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矢,虽然大都射扎在亲兵的甲衣上,但还是有一箭正好射中他的喉咙,颓然滑倒在筏子上,却还用颤抖的手举起盾牌来,试图掩护住自己的主将

而另一个站立在竺士高左旁的亲兵,双脚一蹭,扑咚一声,顿时涌入河中他似乎还没有考虑好用什么方法来制服火船以前,就抢先响应主将的号召,跳进急流中去了

这时,仿佛勇气比智慧更重要,他投身在混浊的水涡中,拨开一层层的恶浪,直向火龙的方向泅去,想凭他一双空手去制服火龙筏上的士兵大声嚷喊,替他出主意,想办法

然后又有五六个亲兵,一个接着一个地跃入波涛中,他们努力捞住一根正在水面上飘浮的长木柱,一齐扑入火海,企图用木柱拄尊船,不让它靠上浮桥这是在当时条件下,他们可以想到用以制服火龙的唯一有效的办法

这时污浊的河水已被烧得发烫,一股股的火焰,借着风势,直往他们的头面和身体上扑来,使他们近不得火船北岸上的辽军,又对准他们,箭矢频发他们几番上去,

几番都被逼退回来筏子上的士兵大声呐喊,为他们助威他们被逼退下了,又再次扑上去,屡退屡进他们做出了好榜样,接着又有十多名亲兵跳下河去,几个人掮一根木柱这些木柱是从被撞散的木筏上飘浮开来的,都有大口碗粗细,四、五丈长

他们捞住木柱,就分成几个小队,拼命扑上去他们凭着木柱,凭着的身体,根本不顾北岸射来的乱箭,滚在火海里乱闯火烫的水、一股股的烈焰、着了火的木柴和芦荻以及他们身上被烧得一溜溜的燎泡,都阻挡不住他们的猛扑他们一寸一寸地在火海中挺进

他们成功了,当他们靠近火船用木柱拄尊船的时候,大家不禁欢呼起来他们把一只只火船在两边拄开去,拄得远远的,让它们自行烧毁,烧成灰烬,中间顿时出现了一段可以通行无阻的地带

而着了火和被冲撞散的浮挢早被筏子上的南军扑灭扎缚稳固了被堵在浮桥上的大队南军,乘机呐喊一声,通过这道横拦在河心,横在他们成功的道路上的火墙,直扑河滩

他们来不及揉一揉被浓烟迷住的眼睛,已被拥在河滩边的北兵截住厮杀这群被南岸的蜂击弩矢迫散的北兵,这时又阴魂不散从隐蔽处跳出来,与南军展开短兵相接的肉搏战

人们克服了最大的危险就有权利藐视次要的危险这些南军的勇士刚从河水中拖泥带浆地爬出来,许多人被烧得皮开肉焦,许多人被烧去头发和胡须,许多人在和水、火的搏斗中失去了兵器和马匹,现在又要跟人数比他们多得不可胜计的北兵接战

他们只存在百分之一的生存机会,但是能够在地面上与辽军接战,就是他们的生机来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他们成功地登陆的道路,北兵再强也强不过火龙,

火龙尚且可以制服,又何在乎也是血肉之躯的敌军一个强烈的信念支持着他们,他们必须登陆,所有的障碍必须扫除,而且一定可以扫除这一刻他们的勇气和神力都陡然增长了几倍

一名空着双手的亲兵,刚刚爬上河滩,就被藏身在斜坡上的北兵当作目标,觑定他用力一枪刺下来这名亲兵猛然把枪杆抓住斜坡上的北兵生怕自己的武器被夺,本能用力向上一扯,抓住枪杆的亲兵顺着这一扯之势,耸身跃上一丈多高的斜坡

他的双足还没有站稳,就尖声地喊道:

“俺第一个登上坡了,兄弟们快跟上来“

所有在河滩上接战,在浮桥上抢渡的士兵们都看见这惊险的一瞥,他们不仅用肉眼,而且也用精神上的视觉看到这惊险的一瞥这惊险的一瞥,对于当时正在接战中的南军,却是起了极大的鼓舞作用

犹如第一个跳下河扑进火海的亲兵一样,虽然他们都不过是个士兵,之前还生活和作战在万里之外的湿热蛮林,或是海洲和山地之间,不一定能够亲自完成任务,

但他们已经以自己的英勇行为为大家树立了榜样,改变了临战时战士们的心理状态,使一些在事前想象起来似乎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

因此,整个战局迅速向着一遍倒去。待到获得援军的杨可世赶回来,沿着河岸断后的部队已经呈现出崩坏不可收拾之势了。

第八百零六十四章拨乱4

做为畿内望要的巩县县城,虽然城门已经成了易手,但是城内的战斗,却并未因此结束。

满目疮痍的街道之上,

少年兵出身的孟林,略带紧张和坎坷的挺举着手中的长铳,只觉得手心的汗都要把护木和套筒给泌湿了。毕竟,虽然以辅助役的身份参加过几次的战地的输送,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上阵杀敌的亲历。

事实上,这也是他们这批还在军中见习之期的少年兵,第一次参加的远征出阵,兼数万人规模的大场面、大战阵。

突然沿街的一面墙倒了下来,尘土飞溅之中若干身影奔越过障碍,对着首当其冲的孟林所在冲杀而来

他至来得及随着身边的口令机械的侧转过身体,按照反复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一手扶着铳刺的那端斜对向上,用另手将枪托固定在腰上,与前后交叉的腿脚构成一个方便卸力和突刺的折线。

随着他趋前应敌的动作,怒吼着从侧边建筑里跳奔出来的敌人,就像是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胸颈,给撞到这只铳剑上;在孟林手臂和腰身的支撑下,深深穿刺进去;又在努力挣扎的动作中,将刺入的部位彻底撕裂开来,

霎那间激烈迸射的血泉几乎是喷得少年兵出身的孟林,满头满脸都是温热湿润的感觉。他甚至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却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心和腥臭。

就像是他吃过的牛羊血膏一般,还有一丝丝咸涩的回味。没等他抽出铳刺,另一面闪烁的刀光,就越过尸体兜头对他砍了下来。

他只来得及按照身体的本能反应,脚步原地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