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595(1 / 2)

因此出于各自立惩利益取向,而引发勾心斗角的侵轧内耗,以及结党营私的争权夺利,也在东海分社的内部时不时上演着一幕幕。唯一可以制约和威慑他们的野心和贪欲的,也唯有来自朝廷幕府的监管和强制力。

但是这些盘个错节的家族背后,又何尝没有在野或是当权朝堂诸公的身影和手笔呢。因此,这只能是一个长期对抗博弈又斗争妥协的漫漫过程,直到这个暮气深沉的庞大体系再也维持不下去,轰然倒下土崩瓦解的那一天为止。

对新洲和大小澳的开拓和经营,是东海分社为数不多持续盈利的亮点;但是对弈大多数成员来说,这些地方实在太远了,远的让他们既是兴趣乏乏,也缺少具体的概念和直观感受了。

相比这些往返一次至少一个多月到好几个月的偏远荒僻之洲,还是人口众多和土地辽阔,产出众多,却又纷乱不休的本土大陆,才是他们一以贯之最熟悉也最是理想的获利之地。

至少在东海分社的上层,已经不复当初的积极开拓和勇于进取的冒险精神了,他们更在意和趋于保守的在畿内坐地食利,或是将财富投到债市里操持沉浮跌涨;或是低入高出的放贷给那些商家,然后伺机拿走他们世世代代苦心经营的一切;或是靠联手垄断和把持某个领域的高端,坐而收割下游产业的利益;而不愿意将更多的金钱和精力,用在开拓更多除了金银矿冶以外的矿山、工场、种植园等实业和土地投资之上。

就算是扶持和投资中小商家的贷记项目,也已经名存实亡的变成许多初出茅庐的权贵子弟,初次试做练手的讨好玩具和专属福利,而不是放水养鱼培育和促进市场的利好之策了。

他们所沿袭和把持下来的巨大惯性和偏差,已经足以让东海社的前身许多宗旨和初衷,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但是这一次显然被新崛起的淮东镇给挡在了面前;让他们既没法像过往一般的垄断和把持北方的海陆利益,也没有能够再籍着打击敌国的名义,大规模的组织船团北上,入寇抄略沿海内地,坐那一本万利的长短期买卖。

事实上,同样在北伐失利的大势冲击下,因为牵涉过深的东海分社亦是损失惨重,而不得不花了好些时间才梳理完内部问题之后,这才发现一个更加尴尬的现实。

他们好不容易推动和联动局势,假以北朝之手摧毁了原本既有对抗和竞争,又有所默契和合作而尾大不掉自立在外的登州镇后;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实力和地盘更加强大,也更不好交涉却继承了部分登州镇人口和财富的淮东镇,因此,东海分社所面对的局面并没有改善,反而愈加恶化了。

这才有人铤而走险,乃至利令智昏的作出一系列的事端来

但不管怎么说,国朝既然已经有所决定了,他们这些东海分社的人就必须有所作为和表态了

我在淮东巡游过程还在继续着,努力消除少了一个正式军序之后的后遗症和连带影响。

目前正在筹划新一轮扩军需要,主要是采取某种曲线迂回的掩人耳目手段,在表面主战部队编制基本不动的情况下,对属于二线地方资序的青州守捉军再度扩编;从原本的防戍十五营,水军八营,变成左右厢各十营,外加水军八营,以补足前军被划拨走的战力空缺,与主战营达成一比一的基本配置。

赵鹿是正任的守捉使,而团练使罗骠骑兼右厢兵马都监,猎奇营第一正将赵良嗣兼任左厢兵马都监,莱州水营镇将刘琦为水营兼海兵都监;而管领地方守备团的职责,则由转任团练副使段宏接手起来。

虽然有三十多县的守备团和半脱产的建生军,作为新一轮后备兵役的来源,剩下百万人口中也至少有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的适龄青年,在不影响现有基本生产活动的情况,还能再抽调出七八万人来;但是充斥了大量新兵之后,无论是淮东前线,还是后方待机部队的战斗力,不可避免会有所下滑。

毕竟被划拨出去的前军部再怎么挑挑拣拣的,可也是六千名达到训练有素的基本要求,而半数有过实战经验,且行头装备基本齐全的在役兵员,也算是借他人之手,对于我淮东军事配备和具体编制的一种变相展示,当然关键之处还是有所保留的。

比如队一级的掷弹兵,比如营团配属的炮队和猎兵,以及淮东特有的猎骑兵和新近组件的安骑兵;配备特殊器械和爆破火药的工程兵,携带移动营帐、伙房、救护站,修械所;兼带掩体和防阵的重装车队诸如此类的特殊编制和技术兵种,显然都不在其列。

但是依靠前军现有的基础,在野战中完成淮东一贯擅长的排队枪毙和刺刀线列冲锋的阵地战,却是毫无问题和难度。就看国朝是如何运用这只纯火器化的部队了。

现在可以说是淮东实力最衰弱的低潮了,但是好在因为国朝二次北伐的缘故,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外部威胁,来影响和拖延我们度过这段整体实力下降的磨合期。

而在私底下宣传和推动起来的,某种“求人不如求己,自强自立才能更生”的思绪和气氛鼓动下,淮东军民也是相当踊跃且积极配合这一轮保家卫国性质的增扩行动。但是对外的姿态上,还是要积极采取一些掩人耳目的措施。

比如为了表示某种兵力不足和战力有限的窘困,而特意在临近友军的防区战线哨位上,安排一些本该淘汰的老弱病残之士,拿着比较陈旧火门铳、火绳铳甚至是弓箭刀枪等冷兵器,在就地值守和巡哨,然后安排一些面黄肌馊的流民给他们打杂;以达到某种示敌以弱的目的,也是做给国朝来人和邻近那些友军看的。

毕竟,在长期呈献给国朝田土户口籍册上,只有现有实际状况的三分之一弱,而且在上报年年地方产出的成色上,也是田亩上等算中等,中等算下等,下等算荒地,富矿算贫矿,饲养的牛马驴骡等大畜也是按照猪羊狗兔等小畜来统计,海洋捕捞的鱼获换算成河流捕捞的数据;草惩山林都不算在产出中,反正一切在没有彻底无中生有的基础上,拼命往下压低了说就是了。

这样才方便早年各种哭穷喊困难,而积极向国内伸手要条件和资源扶助的。现在被抽走了一个军之后,更是要不停的抱怨和叫苦,才能体现出淮东现在的局面困难与举步维艰。

好将这段埋头种田攀科技堆基础设施求地下发展的蛰伏期,在外部干涉和烦扰较少的情况下给继续进行下去了。

第八百零二十八章启新18

愁湖的画舫之上,一群朱绯服色的官人也在莺莺燕燕脂粉软香,故作崇拜与敬仰眼色表情当中,那做纸上谈兵和指点江山态。

“据我所闻啊”

“如今淮东就算有三十万户口也顶了天了,”

“留下大半老弱守家之外,”

“其中随随便便也能拉出十万青壮来把。”

“有了这十万人只要发给兵器甲械稍加成军。”

“再加上御左、右护两个军序为前驱,“

“河南河北哪里不能打上一打,闹他个天翻地覆为国分忧啊。”

“偏偏都被他拿去开田挖矿营建家宅,”

“这是典型的驱使之谋取自家私利了,真是十足的可惜了。”

“还居然敢向朝廷哭穷诉苦,真可谓是恬不知耻了。”

当然了嘴上说归说,但是显然没有人会真的付诸行动的,在座的可都不是傻子。

至少在在那只被赋予厚望的观风团,被惹恼翻脸的淮镇灰溜溜收缴押送回来,又莫名翻覆死了那一船当官的之后;国朝依旧没有给个明确说法的情况下,是没人再愿意去做这个找死的出头鸟了。

别人许出的利益固然再好,但是也得有命去受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