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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选拔日,几乎四里八乡的童子营和工读营的适龄少年,都会在当地教导的带领和护送下,成群结队的聚集到这益都附近的丘河镇,接受甄别和挑选。

而按照距离的远近,府州内的候选少年是徒步行军而来,其余腹心六州的候选少年,则是分段坐车而来的,至于延边各州的候选少年,甚至要坐船过来。

因此,如此数量之众的少年人聚集在当地,顿时将场面变得喧闹无比。

而在童子营的新一轮甄杨动中,努力掂着脚翘首以盼的陈二狗,也有些坎坷不安的看着远处那只标杆,想要进入少兵队的最基本门槛,就是脱鞋之后的赤足身高,须得达到制式长铳的等高。

然后,才有接下来一连串包括翘关、提举、射试、骑乘、器械、书言等在内,针对性的简单测试和专场发挥,具体项目上并不比成人少,只是有所减低了标准而已。

而只要能够进入少兵队之后,哪怕是最基本给正卒打杂的资序也好,就意味着不用再辛苦的轮流辗转做工与下田之间,想尽办法在搜罗各种零碎来填饱,总觉得饿得快的肚皮。

至少听说那里面乃是麦饭和杂面饼子管够而供人可劲的吃。

而进入少兵营之后,就可以真正吃个肚儿滚圆了,除了早间和午后的操训之后,还可以利用晚间的时间读文识字,无疑是更好的前程和选择了。

只是,他的竞争对手也是为数不少的。

随着这些年童子营里的少年们逐渐长成,至少也有三千多人在触不到额体检当中,开始进入可以服役的资序;其中不乏因为先天底子好有能吃能锻炼,而长得身高体壮之辈,相比之下虽然很能够吃苦,但他实在有些瘦弱不起眼了。

此外,数量更多的是那些来自地方工读营的新生代少年们,

当然了,除了令人羡慕的军队之外,其实还有其他的选择和去处的。

比如,隶属于淮东治下还有许多的部门和机构,也有相应人员的需求,只有肢体健全粗通文字的要求和门槛而已;只要过去以走员、杂役、学徒或是见习的身份做上几年,就可以获得一个稳定的职业,或是相应的谋生活计。

这对一些身体素质不怎样,很容易被淘汰下来的少年人而言,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出路和选择。

当然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一些比较隐秘的部门,比如名不见经传的设统调和马统调,军中的虞侯司和观察使下的监事院。正好从这些根底简单而心思干净的少年人中,挑选一些好苗子来作为日后发展的基础。

然而,这就需要碰运气了和个人的表现了。因此,常常有一些入选名单上表现卓异的少年,却最终没有出现在服役的序列中,被动用有限的优先选择权,给相应的也是部门挑走了。

然而陈二狗自然还没有能力想到这些,他在意的是能不能合格入选,而在日后继承那位老军背景的便宜大爹衣钵,

因为这位收养了他兄妹两的老行伍便宜大爹正好也姓陈,全名陈龙象;因此,他已经重新改名陈浮生,而他的妹妹二丫也得以改名陈兼葭。

自此每个月总能得到隔三差五稍过来的罐头、肉干、果脯等军中才配发的媳什物,而且是兄妹皆有的双份;因此,虽然有退而求其次的机会,但陈二狗暗自在心底发了狠誓,不让家人失望的

淮南道,烈日炎炎之下,正当是赤地千里的光景。

已经被啃得光秃秃的原野里,几乎只剩下被暴晒龟裂的苍茫土黄色,以及污浊的洪流一般,缓缓蠕动在大地上的人群。

虽然,毫无遮掩的他们被炙烤的头昏眼花或是奄奄一息,甚至连说话和呻吟的气力都没有了;沉默的队伍里不断的有人倒在地上,而留下一路鸦鹫堆聚的尸骸丛丛;但是步履沉重缓慢前行的队伍,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

而远处隐约闪烁在天边的一抹水线,就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和目标。因为,那里意味着食物和水,以及活下来的机会。

说到这一切,淮南当地的士民百姓,可谓是满心心酸而血泪斑斑了;从连年的战乱不断的战火里苟活下来,却又遭遇了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洪灾。

这些背井离乡的人们,好容易才在去年缓过气来;告爷爷求奶奶的借来种子和农具,又有当地驻军的畜马帮助,准备在新一年里好好耕作一番。

但是事与愿违,先是爆发了蝗灾几乎把地面上的一切青苗和树木都给啃光了。然后,又发生了连绵的旱灾,连补播下去的芋薯和杂粮种子,都活不了了。

这却是数年前战乱的破坏,再加上前年的洪泛大水,彻底摧毁了当地残存的最后一点水利设施。因此,旱灾一起他们甚至连自救的手段和可能性,都已经没有了。

就连当地那些编管和收容他们,圈地进行屯垦的当地驻军,也真的彻底无法可想了;因此,他们唯一可以给出的建议和出路,就是沿着大路向北,直接抵达淮河边上的几处渡口。

或许,在那里还有人愿意接受他们。

第八百零二十一章启新11

虽然淮镇离开了安东之地,但是留下的续影响和余波回荡,还在持续酝酿着。

拒淮东军已经撤离辽东腹地,但是陆陆续续还有不少,打着不愿意参加罗藩内战的零散藩兵和代官,携家带口的最终退到了辽东半岛中北部,就此在建安州境内,接受当地的编管而停驻下来。

连带就地建立的防线和附近投附的代官、附庸,等于变相控制了建安州都督府下辖,四州大小十三城的大部分地方,

自此辽东半岛除了北部边沿之外,差不多尽入我方势力的掌握和控制之中,等于是远远超出了最初借兵安东,所能得到的预期和利益。

而在泰平五年六月初九,一条消息震惊安东诸侯。

包括建安州、复州、积利州在内的半岛中南部三州,宣布继承前藩主的遗命,接受淮东的代管和保护。

此外,半岛北部相邻的辰州和穆州,公然宣布中立而聚兵封锁边界,推举故罗藩大将骆秉声为团练使,率土保境安民而不介入任何的纷争与内乱。

当然了,他们背后的靠山和后盾,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自此罗氏藩领有的十一州,已经自立和割裂出去了近半数。

而在益都城城内的体现,则是与军队相关的大多数人家,都不约而同的换装了新衣裳,或是剪裁添置了部分身上的鞋袜冠带璞头等行头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