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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能够说服其他人,从旁支当中给推举出一个,名义上的临时藩主来。这样就算是拿来出卖,也就有更多的价值了。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辽城之中一旦少了淮镇,这个重要的威慑和压倒性的筹码之后,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就算是他想要马上卖身投靠,也已经是大幅度的身价和作用缩水了。

不要说是保住这个代官之首的大司丞身份,很可能就算是退而求其次的国造,也没有了可能性了。

他怎么能够满意这个结果和局面呢,他又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他在心中往复徘徊和激烈斗争着,

当再次走出这件内室来的时候,他已经重新恢复成了那个从容咄定的大司丞,只是眼中隐隐有某种名为情绪激荡的火焰在燃烧着。

去罗湛基的知遇之恩,去他妈罗允孝的提携的,他要全力以赴不顾一切的,为自己好好活着了,而不是给城里这些拗不过去的忠臣孝子陪葬。

不管是谁,也不能阻挡他了

而在当天夜里,我就见到了所谓的成效。

最先上门拜访的居然是内宰朱彦年,这位安东大罗氏最资深的重臣,只是在形容上看起来似乎一下子老态了许多。

“居然是朱公亲自前来”

我有些惊讶的直接问道

“本还以为至少应该派别人过来的”

“本就是冢中枯骨尔”

他有些沧桑的叹息道

“实在不敢当得。淮帅这般礼敬”

“只是担忧身后家人亲族着落,”

“这才厚颜过来想讨个人情”

“这个自当好说”

我当然拍着胸口包揽道。

“我淮东虽然地寡贫弱,但是还是能保证朱公举家的生活无忧”

“还请朱公亦能随我同行且去,”

我又满是期待的继续

“正好有些事情可以日夜有所请益”

当然了,如果能够乘此机会拐走这位的话,那就算是这次守卫辽城的最重的大收获了;

毕竟,他在罗氏本家已经服侍和效力了至少三代藩主,如果再加上昙花一现的代藩主罗允孝,那就是四代人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的权限和影响力,都不出辽城州境内乃至辽城之外,但是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他的存在和作用虽然大多数时候并不见诸于世;但是从历代罗氏本家所遭遇的危机和丧乱之后,总能够顽强而迅速恢复过来,自然也有身为内宰让他事无巨细纵览本家大多数庶务的他,一份不可或缺的功劳和成绩的。

而他毕生所掌握的经验和见历,还有历代罗藩的各种内情和隐秘,却是几乎无人可以取代和相提并论,光是放在官办联校那里,就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瑞和坐镇。

“呵呵呵”

他却笑了起来

“老身已经年高,侍奉罗藩亦有四代了”

“实在不堪与道途了,只想留下来亲眼看着”

“本家和那些人的最后结局”

“镇帅这番好意,却在只能愧而心领了”

他这番话语和心意让我顿是哑然无语,不禁有些失望又不由肃然起敬。

这位罗藩最资深的老臣,居然不是打算卖身投靠我的淮东,只是打算以家人后事想托付,然后自己为过往的一切陪葬而已。

不过,这也是个不错的榜样了,足以起到某种千金市马骨的效果了。

“那就后事拜托朱公”

我郑重其事的对他行了一礼。

既然决定撤离,但对于罗氏上层交底之后,还有一个准备的期间和缓冲。

但是接下来时间里,就在没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上门了。得到消息和动静,私下跑过来接洽和投奔的,主要都是城内中下阶层的臣属官吏士人;

却主要是因为对于自身前程的悲观失望和担忧;比如乃是出自罗允孝当权后大批提拔的新晋阶层;或是曾经站在坚决对抗叛党的立场上,或是自觉不能见容于罗湛容的;诸如此类的种种缘由,

而害怕叛党卷土重来之后的大清洗和报复手段;或是干脆厌倦了本家的争夺不休和朝不保夕,而打算出奔另寻安稳处的

其中顶破天也就是中大夫的阶级,不过平均的文化水准和阅历还算是相当的不错。

然后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突然传来一个意外噩耗,管领张义新在城中巡视时遇刺,麾下残余的安东守捉军,也因此人心涣散,不复为所用了。

而随后大司丞罗虞,则更是在城内就此人间蒸发而玩起了失踪,不知道是被吓破了胆还是遭遇了不测,或是另有所想。总之就是连他的手下,也做了鸟兽散而大多数都找不回来了。

最后继续站在台面上独立支撑大局的,就剩下这么一个内宰朱彦年了,他几乎是无条件的配合着我,将城中可以利用到的资源,和愿意和我们一起走的人手,都给尽量编排城相应的队列,以便带着上路。

这样收拢下来,除了那些数千名的普通官吏和相关商户、匠人,从事各行各业的普通居民百姓之外,居然还有两千多罗氏的军卒;

主要是朱彦年麾下的那些内城藩卫,和部分安东守捉军的残部,作为代价就是需要带上他们的眷属,以避开辽城之内无休止的争夺与杀戮。

这样出奔辽城的队伍,就变成了上万人的规模了,但还在我的心理预期当中;于是重新整顿和编排次序,又多耽搁了一天,才在各色的眼光和表情的目送下,重新打开了辽城北门。

第八百零五章沦没5

大队缓缓行进的人群,愁苦的脸色和表情人来说,这里就是他们世代的生养之地。

如果不是实在被迫无奈,多少也会心存侥幸的为那么一线可能的额机会,继续留下来的。而不是远赴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避祸。

拒如此,在离开了辽城之后,还是有人忍不住犹豫和反悔了;连带着感染了好几百人当场吃了回头草。

然后在路途当中,大概又有一千多人,以各种理由不告而别自行离队,分道扬镳各奔前路去了。

对于部下的请示和汇报,我也摆出一副宽容大量的姿态,在名面上拒由他们去了。只要在我重点名单上的这些人给看好了,不要走掉一个,其他人都是可有可无多出来的添头。

必要的时候,甚至还可以用来作为断尾诱敌的饵,当然这些最坏结果的功利主义言论,暂时就只能放在肚子里烂掉了。

因为,这些名单上的人名,也代表着辽城现有近二十万户口,比较精华的部分,其中既有罗藩本家各级架构的众多人手,也有各行各业的代表人物和骨干。

毕竟,罗氏经营了安东数百年后,在历代人才的培养,治理和教化,乃至行业和技艺上积累的潜在底蕴,还是相当不可小觎的。

不然也无法在多次动乱和上层剧变更迭,权力架构严重缺失的情况之下,依旧保证着辽城近二十万军民百姓的日常运转和基本秩序。

呆在辽城里的时候,具体感觉还不是怎么明显;但是在组织撤离的时候,就充分的体现出来了,某种组织度和效率上的好处。

虽然之前这些人的存在,因为身份卑微或是级别较低,而对新来未久的淮军而言,还不显山不露水的几无所觉;但在内宰朱彦年的主动配合下,就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所遁形了。

当然,用他诀别前的话说,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他熟悉和认识的故人,或是故人之后,甚至是他早年一手带出来,或是曾经指点和提携过的。

虽然绝大多数,普遍没有什么卓绝奕奕的地方,但也多是通晓实务或是老道干练的应时之选;不是这种顶级诸侯之家的资源和底蕴,或者说是基本盘下,根本培养和维系不起来的。

但是现在罗藩本家的纷争动乱不休治下,却是不忍心让他们的本事和见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