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驻留地方的藩兵都尚且不足的情况下,就算是重新召集更多的青壮,再将他们武装起来加以训练到,勉强可以上城守垒的程度,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
最后还是卧床的藩主罗湛基有所决定,而声音嘶哑的亲自点名道。
“骆秉声”
“臣下在”
在尺层中唯一外姓,右厢都监骆秉生,急忙起身肃立应道
“着你为先锋兵马使”
“以赤骥营为主,抽调军中各部善马健儿,”
“即日奔赴新城州”
“诺”
“一切千万小心谨慎为上”
他又看了眼藩卫头领罗襄贤,继续道。
“切不可重蹈覆辙呼”
“臣下领命”
涨红了面皮的骆秉声,有些激动的道。
“允孝”
他又转头对着新就任辽西郡长史的养子罗允孝道
“在”
“本家好容易才平定了薛氏之患”
“四州之地可谓是一切都尚在草创当中。”
“地方上的事情,还需你多多用心了”
“吾自当不惜此身,为大人守住这份新土和基业”
罗允孝有些声音哽咽的道
“还请大人保重贵体,安心静养才是”
“且叔”
罗湛基再次点到另一个名字,却是比他长了一辈的左厢兵马副都监罗且叔。
“虽然你身上伤创未愈,但我还是不得不要劳烦你一番了”
“此乃本分尔,还请藩上拒吩咐”
罗且叔也是姿态放得极低的恭声道。
“本家旗下的各部藩军整训和再编,需要你多用些心思了”
“此外,我让襄贤去做你的助力”
罗湛基又吩咐。
“在你不方便奔走远出的情形下,代为跑腿好了”
“甚好,藩上所虑的极是,”
罗且叔毫无保留的接受了。
“不过襄贤须得先行南下一趟”
罗湛基最后点到这个名字。
“把第七家老从南边的召回来”
“盟定六家和淮镇那边,都要有人出面来安抚和交涉”
“就以商榷辽西各州的地界,和所辖划分的情由好了”
当然他还有意犹未尽的潜台词。至少在本家后方的扰乱尚未结束,而严重空虚化的情况下,是不可以轻易放这些诸侯联军,回师过境的机会。
不然,还不知道这些松怠下来的队伍,一旦失去足够的约束和监管,还会生出什么样的是非和变故来的。
“传左寮录事和诸判司、大作前来叙命”
快刀斩乱麻的处理好了自己骤然病倒,落下的一滩事务和徒生的干系之后,罗湛基也露出困乏的神态,而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然而,他喝完了一盏老山参、天麻、茯苓熬制的茶汤之后,就见到重新回头过来,做私下报告的心腹家将罗苍梧。
随即他就开门见山的道:
“你安排下去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消息断绝的”
“禀告主公,乃是三日之前”
罗苍梧不敢有所隐瞒的道来。
“属下原本的安排,乃是两日一报”
“以双人四马轮替,昼夜不停三百里旦夕而至”
“后来得到主公的提点和交代之后,这才改做一日一报的”
“然而虽有不断消息往来,但除了正在秘密追查的那桩事情以外,”
“却是风恬浪静,诸事皆安如常。”
说到这里,他不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罗湛基毫无变化的脸色,才继续道来。
“后来虽然偶有延迟一二”
“但当时战事吃紧,未敢有多扰”
“直到三日前,消息才彻底断绝”
“本以为是路上有所意外是以先行派人回去探查了”
“现在看来,也是发生了不好的变故了”
听到这里,罗湛基却是有些头痛欲裂的难受和烦扰起来。因为,光是这番听起来没头没脑的隐晦对话,就已经交代了足够的讯息和内幕的关键。
最起码,罗苍梧也是他多年培养出来的老人,在消息手机上很有一套;又是身为藩主一手提拔起来,负责情讯方面的心腹家将,在本家之中自然也有足够的资源,和相应行事的便利。
而在本家之中能够有条件和机会,针对性的进行消息封锁和持续误导的,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而且大多都可以排除在外了。因为他们都已经随军出征,而直接在罗湛基眼皮底下行事。
剩下的也就是留守本家的那么两三个人选,其中也包括已经退养的上代老藩主,但他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和动机,也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而最坏的一种结果合猜测,则是因为他在无形间的举措和手段,已经触动了某种在本家渗透极深的偌大利益网络,再联想到留守的大将,阵前被人刺死之事,以及在本家腹地肆掠的那只敌军,接下来的事情就简直就坏的不能再坏了。
哪怕他已经取得了对宿敌薛氏的最终胜利,而站在了人生和事业。名望的最高处;但也无法掩盖那种如芒在背的隐隐威胁和危机感。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是否也有人在通风报信。
淮东镇,他忽然再度想起这个外在的因素和借力。虽然在平定薛氏八州之后,他已经有所决心励精图治,对于这些外力也是可以倚仗,而不能让他们对本家失误参与过多。
但是显然现在,他要打破这个既定的方针了,反倒是希望辽东半岛南端,那只得了自己通行手令的淮镇兵马,军力能够更强大一些,行事也更有效率一些。
不求能够解决后方的问题,只求他们能够威慑和拖住那只流窜肆虐的敌军,乃至本家之内,一些别有用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