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与薛氏相关的户口卖到淮东去,正好可以折价作为酬赏和军费的。
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安排自己的儿孙,相继迎娶薛氏的女性,来进行某种血脉上的融合。既是作为胜利者对于被征服对象的宽悯和恩典,也是为了彻底征服和消化辽西之地的长治久安之策。
而斩断了南边伸过来的黑手之后,山外草原的部帐和北地联盟那些诸侯们,也就不过是可以慢慢炮制的冢中枯了。当然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和励精图治,然而,这显然是他比较擅长的事情了。
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从淮东一边借兵协防,一边通商海贸牟利来壮大本家的势力。待到有个两三年正常收成的储集,也就是安东罗藩再度兴兵,威临北面之时。
这时候,城们内和城头上厮杀与激斗的声音,也逐渐扩散了开来。只是时间稍久之后,突然轰的一声落下一道沉重的门闸,将正在涌进城的人马给截断成了内外两段。
十数名正当其下的军士,当头被压成了肉饼,血水喷了附近同袍的满头满脸。
这个结果,也让正在前沿指挥的一众军将们勃然变色。显然,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和骗局,
上千名从洞开的城门冲进去的敢死队,在激烈的喊杀和惨叫声渐渐稀疏之后,就再没有出现在城头上或是其他地方。
而城头上亦是骤然火光通明的,将堆聚在城下的伏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滚油炮石坠如雨下,让毫无遮掩和防护的罗氏兵马,死伤累累而尸横遍地。
罗思谨几乎浑身冰凉的看着这一切,然后一股腥味冲上喉头,又在嘴里蔓延开来。却又兀自强撑着身体。
“我要那些平卢军偿命”
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怒吼出来
“一个不留”
片刻之后,他就得到了另一个让人吐血的噩耗,从南门出奔的平卢军只是虚晃一枪,磨磨蹭蹭的转了一圈之后,又当众给缩了回去。
而与此同时,从另一个城门偷偷开出来的一支骑兵,却突然翻脸猛扑向最近的攻城器械,虽然在左近守卫的将士努力反战之下被包围歼灭了部分,但是相应的器械也被对方投掷的燃烧物给焚毁了大半。
最后,脸色苍白的罗湛基,几乎是被亲信搀扶着回到自己的营帐,然后再也撑不住吐了一大口发暗的血水,软软的倒了下去。
“快把淮镇的人给招回来”
在他昏迷过去之前,只来得及留下这一句话
在开义城头的一片厮杀和欢呼声中,闻变带队赶过来的薛鼎封也在亲眼看着,
那些一鼓作气冲进城里的敌军先头,又是如何错愕和震惊的,在城头箭发如雨的攒射下和三面刀枪如林的围攻下,绝望的厮号怒吼着一点点缩水,最终全部横七竖八的倒在形同瓮城的拒马围栏之内,
然而相比周围一片欢呼雀跃的氛围和叫喊声,他与临时赶过来的薛世荣对视之下,却毫无任何喜色,反而有些心情复杂和很不是滋味。
这些平卢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的,将罗藩前来偷城的人马和城外的攻城器械,给一石二鸟的坑了进去。
这是对罗藩来说固然是欺敌的诡计和手段,但对于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薛氏来说,这又何止是一石二鸟之计啊,只怕连薛氏的后续反应和对策,也给算了进去。
毕竟,类似诈降献城的事情发生之后,没人会再轻易相信下一次了。
而这一场连环欺诈,不但破坏了罗藩的攻城准备,同样也像是绝户计一般的,断绝了薛氏内部为了保全自己,而私下交涉与投降的渠道,乃至最后一线可能性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深深忌讳起这位在东山城败走后,断然引兵入开义城而不是远遁而去的,卢龙军副使知都团练使李希尧了。
相比这位心思深沉,手段毒辣的平卢军主将,之前变相挟制了少藩主等高层,远窜回家的左企弓和康公弼之辈,也不过是守户之犬的格局耳。
第七百四十八章思变8
龙城县境内,小清河岸边的合营操练还在持着。不过,那只伴随藩兵的精神面貌和整齐度,已经有了不少的提高和改观。
远比别人充足的供应,彻底武装到牙齿,再加上一贯以来伴随打胜战,缴获战利品颇多的士气高涨,也根本不用像罗藩其他部队那般,去地方抢劫和哨粮来补贴日用。
因此在本军的鞭策下,吃饱喝足就是往死里操练,这时候辽东子弟的身体素质和坚韧彪悍的性子,在模拟演练的身体对抗当中,就得以充分突出来。
就算被打的浑身都是白点,鼻青脸肿满身淤痕的状如死狗,第二天也能生龙活虎一股劲的埋头往前冲,就仿佛不知道疲累和畏惧是怎么回事。
而且在背对着友军的密集排射下,躬身冲击和短距离突进的勇气,也比淮东刚上手的大多数新兵,要出色的多。
要知道他们之前大多只是对方藩兵,或是屯垦府兵的出身;这也让我不由有些羡慕起,安东大罗氏本家所拥有的优质兵源了。
如今我淮东的训练操条随着具体的武备状态和用途需要,大概也分为三个阶段和层面:
守备团还是按照冷兵器为主的操训标准,火器只是辅助和掩护手段,作战模式更类似于中世纪晚期的瑞士方阵,乃至效法明中期大小鸳鸯阵样式的多兵器合成战阵,强调的就是一个“守”字;
而比例更高一些的防戍营,编成和训练则更接近另一个时空的西班牙大方阵,远近交替打击的作战手段,拥有一定区域镇压和控制、巡防能力;
至于主战各营,则已经是火力为王的密集线列步兵,配合相应的炮队、骑兵和车垒,而直接进入排队枪毙的初级阶段了,因此也是正面进攻和压制敌军的主要力量,强调的是既能强行突破又能稳步推进。
因此,由此淮东治下防务分布,也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两淮置制使名下辖有的三军一守捉,为日常军事管领单位,而在前沿和二线的野战部队,则以一到六字号的各旅兵马使为主的具体指挥序列。
因为时有独力越境追击或是主动出击的需要,除了本部直率的三到四营之外,还会搭配以若干的防戍营和其他辅助役,大致保持在五六千人比同一个小军序的状态。
如今一旅已经移驻到了辽东半岛的积利州,还有一旅大部则在辽西的我麾下直接听令。剩下四旅其中三只依旧坐镇西北和西面、西南,一旅坐镇沂州后方作为预备队。
此外,后方各州的守备力量,则以不满编的四个州兵马使和两个州团练使,加上各地的防戍营、守备团为主。
如今驻留在辽西我麾下的本部,也刚完成一批的人员轮换和修整;并有所加强了重火器,以提高战线的防御能力。
同时,海上从新罗藩全罗道的飞地,送过来一批骡马和其他物用,如今受到制约的,反而是淮东军士方面掌握的海上运力了。
既要同时要保障辽东方面和辽西两条线的均是需要,还要维持与新罗藩当地的日常往来;光靠草创未久的板桥和莱州南北两只水师,就有些勉强了。
短期还可以从联合船团那边,临时抽调征用一些作为补充,但是长期就有些不敷使用,还影响了南北间大三角海贸的正常运营收入了。
这也是淮东所不得不面对的短板,因为过多的资源都集中在了内陆拓殖和建设上。因此,目前沿海水师的力量,则主要还是靠当初扣下的那批水师船只,再加上一些武装商船和客舶来补充。
从整体吨位和数量上来说,也就是南朝大梁的地方缉私船队的规模。短期爆发出来的投放力量固然不小,但是长期维持下去就有些拙计了。
另一方面,则有一个勉强上是好消息的发现,就是私下无形壮大的军火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