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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蒸汽机的体积和功耗比进一步改善之后,就完全可以考虑应用在现成水轮船的改造试航上了。

当然,这个期限就未免有些长了。

初步搞定了交通,就要说到相应配套的通讯手段了。交通和通讯手段,自古以来都是决定代表着,历代政权效率的拓展与外延。

目前六州镇抚治下的传讯体系,还是臂扳信号塔信鸽和鹞子快马和驿站,三级混合体系。

其中最先进的信号塔成本最高,但相关的响应速度最快,从长远的维持还是后续利用上来说都颇具优势,只是讯息传递量是有限的,只能适用一些紧急情况和机要内容,而无法体现亢长繁杂的详细内容。

而南朝沿袭下来的传统信鸽和鹞子,便携和机动性很好,在通讯距离上有一个总体上限,传递的信息量同样有限,只能作为战场上的临时补充和应急手段,无法大规模普及和推广成为一种日常手段。

因此,日常应用中还是依托驿站分布,为基础的快马寄递,才是最多见的主流模式。至于,各州县乡里往来的官驿和客货马车,则是民间通邮的首选之要。

这样镇抚府下,两个不起眼的管理小分支传驿曹和内舶曹,就由此应时而生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变数5

益都城北,另一处宏大的建筑群中,淮上转使的署衙,又称漕府、运司衙门,也迎来全新的一天。

随着通通击响的朝闻鼓,逐渐出现、聚集在衙门内外的吏目与役使、常从,而逐渐变得喧嚣和热闹起来。

作为淮上转运使的本职,是掌六州境内的榖物财货转输与出纳诸事,但是因为镇抚府的存在,把赋税徭役收缴和预算编列,仓管出纳都毫不客气的揽了过去。

至于,历史上原本曾经由转运使兼任过的,考察地方官吏﹑维持治安﹑清点刑狱﹑举贤荐能等职责,那就根本不要想了,自有相应的观察使、布政使、乃至分巡监察御史来分劳。就连最基本的对水面船舶桥津设卡巡查收税,都被地方各级官府给分走了。

因此,这个运司衙门最后也只剩下一个转运方面的基本司职。拒如此,眼中名不符其实的转运衙门,还是有足够的事务可忙。

比如,在权转运判官贾评和支使王渊的带领下,与镇抚府进行协调,参与组织和调度庞大的人员流动和物资输送等等,林林总总的细碎分派下来,也有数百号直管下的人手,出入听事或是奔走在外。

而相对车水马龙,纷繁碌碌的前衙,而在后院附属的建筑中,则是一派闲趣写意,风轻云淡的气氛和景象。

因为那位不怎么出现在公务上的转运使大人,就在这偌大的庭院中,与他的幕僚清客们吟风弄月,谈酬唱和着,快意自在的悠闲度日。

平日里只要例行性的批复一些,底下人已经择捡好的公文,或是在镇抚府送过来的相关决议上,副署自己龙飞凤舞的花押和用印就可以了。

如此的闲淡嬉游荒但务,以至于转运使衙门里,始终有一些徘徊不去的抱怨和腹诽。因为作为其中的属僚,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海量的钱粮物用过手,却不能依照常例来伸手分润。

以新成立的内河水运部门为例,大部分职权和人事,都在镇抚府的下辖,转运使衙门只当代了个名面上的作用,这等于是让他们出了力又没有好处可捞。

但不管怎么样抱怨和杯葛,目前尚且还没有人有所勇气和胆量,去对这个现状主动做些改变什么的。毕竟,相对于镇抚府的强势和直辖本官的不作为,他们至少还有职事和官身在那里,相应的俸禄和待遇是不能轻易舍弃掉的。

而在当初,私下敢乱伸手或是对于自己手段很有把握的人,现在都已经莫名的人间蒸发,或是被镇抚府给带走之后,就再没有人回来了。

毕竟,相对于暗地里被称为“跛脚布政司”的李格非,这位好脾气不像话的转运使大人,则更加变本加厉的有着“泥菩萨运司”的美誉。

因为他性情实在内向恬淡而性清不争,也一贯缺乏威严和存在感,表现的对于书画艺文以外的事情,兴趣乏然。

因此,平日里在运司里呆的时间,甚至还不如在官办联校里,与那些文学教授之流,走动的时间更多。就算被当面嘲笑上一句“泥菩萨”,也不甚生气而一笑度之。

故而,在人缘和风评上,都相当的不错。只是这一刻,这位赠运使却是凝眉重锁的,看着跪求在面前的人。

“东翁,且救得我一救”

在他身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斯文扫地的人叫林东石。

乃是东江道定州人,也是他从广府带过来的少数幕僚之一。因为书算上下过写功夫,因此给举荐到了蔡元长手下,做了个通事。

这也是对他接受镇抚府派过来的判官和支使的变相交换与默契。

“我被秦长脚那个呆子,给盯上了”

“这次是被人坑陷了”

“那厮居然以次充好,经我手的都是些连畜生都不能吃的霉米”

“一时不察,在流民中吃倒了好几个”

“这就担下了天大的干系了”

“偏生不巧却被秦长脚这厮,正在附近检,直接攀连到了我身上”

“长脚这厮最是好大喜功,稍有旋就紧咬不放”

“已然有好几个人,都被这厮的小题大做,突然发作给掀翻了”

“某家好歹是功名出身的斯文体面”

“可不想去矿场挖煤,或是盐场晒盐啊”

林东石大声嚎叫着,

“只求东翁看在过往情分上,少施援手,让我出海归乡避祸好了”

“这个职事也不敢奢望做下去了”

与此同时,离开船厂的巡视的路上,我也在看来自新成立未久的“社统调”,前学弟苏长生负责下初见成效的工作报告,同时正好与镇抚府下的监事院、来自陆务观负责的观察使衙门的数据,进行三方对照。

虽然,都是一些比较小而琐碎的事情,但却很有代表意义。

主要是,随着六州治下物资产出的逐步增长、流通和配给环节的畅通,青州的各地劳役营里,开始出现了一些苟全谋私的兆头。

虽然都是很小处的手脚和流程上所谓的变通之法,比如仗着参与经手和管理的底层职权,额外多领一份物资,多算一份配给,增加额外的损耗,乃至将生产物资的边角料和加工剩余,偷偷拿回家去另作他用等等。

但已经足以引起我的重视和警惕了,所谓的防微杜渐,都是从这些细微处开始的。

人毕竟都是群体动物,也会按照亲疏远近的需求,来自己谋取私利,虽然很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始,但是不做理会的话,因此放任人心的贪念与私欲,造成由邪大的惯性和积弊,很可能是整个正常体制的额崩坏为代价。

关键是如何堵上这些漏洞,并且订立更多合理的制度和制约、监督手段。将这些私欲变成竞争性的发展动力。

最终将这些危害消减和压制在,行政成本可以接受的底线以内,才是长治久安之道。在目前上下体制层级相对简单的军管体制下,第一时间将这些苗头杀下去,根本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