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警惕起来。
“不过,我更感兴趣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
“某家只是希望开诚布公,”
他面不改色道。
“与足下做个交易而已”
“交易”
我微微笑了起来
“我最喜欢和人做交易了”
“可是现时现今敌我两分,我根本看不出身为一个阶下囚,有什么值得做交易的地方”
“若是想籍此求饶的话,我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二”
“若是洛都故人的消息呢”
对方不慌不忙的继续瓮声道
“哪些洛都故人,”
我心中一动,自然明知故问道
“当然是当年同出洛都的那些故人尔”
他面不改色的道。
“事后国朝大索天下不死不休,相信足下还是有所兴趣吧”
“洛都故人啊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却是笑的更深了。
“只是,如今我为刀俎,你当鱼肉真想要知道什么,直接各种手段拷逼就是了”
“相信严刑之下,你定然会少有讳言的”
“又何苦做什么交易来着,交易难道不是对等条件下么”
说到这里,我已经兴意寡然的转身挥了挥手
“请白贪狼过来一趟,待会刑问的时候,可要最大限度保证他活着”
“若我能够额外提供的好处,远远大过严刑考逼所得的呢”
对方有些错愕而惊惧的向后退了一步,却又恢复强作镇定道
“是否可给我一个践诺的机会”
“哦,”
我重新转过身来,对他露出某种笑脸,
“且说来看看”
“来人,上座奉茶给裹下伤药先”
第四百五十二章天倾20
裹着大白披风的权六,静静趴在一个权作掩体的米袋子上,摒声静气的盯着对角城楼上,那些点点蠕动的身影,在手指被冰霜彻底冻僵之前,突然用力扣发。
只听啪的一声轻轻反震,在对面积雪覆盖的城头上溅起一蓬雪粉后,连带后面一个身影仰面喷出殷红的血花,然后在一片急促的叫喊声中被抬下去。看来打到一个有身份的,权六在心中如实默念道。
在他不远处一个声音也飘扬在空中。
“须得把铳子当做你的手足,你身子长出来的一部分才能真正的运用自如”
猎兵队正饕餮黄,正在拿他做某种示范,现身说法式的教导那些各营团抽调过来的长射好手。
“就算是吃喝拉撒,亦须臾不得离身”
“睁眼闭眼,头件事都摸着铳子才能安心”
“当做你的自身,熟悉它的性情和喜好”
“这样你随时随地拿起来用,都能把握到击发自如的要领”
“就像是从小刻在你的骨子里一般”
“这样就算敌虏在你眼皮底下挥刀,亦是不为所动从容徐发”
“这只是最基本的入门要领”
“下一步是长射的准头和机变”
“如何在烦乱嘈杂的战阵之中,眼明手快的捕捉,稍闪即逝的射机”
而堆他们来说,最好的现成教材,无疑就是对面城楼上,那些北军的哨位和巡兵了。含嘉仓城与东夹城之间,相对短促的距离和不利冲击的复杂地形,无疑是这些长射之士,最好的掩护和藏身处。
虽然对方也尝试用强弓劲弩回击,甚至使用了城头上床子弩,可惜准头和效果都不尽人意,反而在在找来的炮射中,继续落了下风。于是,最后于脆放弃了这些徒劳无益的努力。
而被这些远处冷不防的射击骚扰,打的有些抬不起头来,就算是在城头上活动,也得猫着个腰遮遮掩掩的才觉得安全。
用某位大人的话说,他们这几什猎兵只要用在合适的对方,有时候可比整营整团的战兵,更有威慑的多。
在他们的不远处,随着鼓号齐鸣,又一次虚张声势的佯攻和骚扰动作,再度上演在城墙被封堵起来的连接处。
那些北兵就像是被惊动起来的鸟雀,再次仓猝奔忙着再次出现在他的射界之中。
在这一片喧嚣的掩护下,含嘉仓城的东面库区之中,却是某种秩序与井然。
“这里就是地字二四九丙库”
我站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中等仓窖面前,随着徐徐打开的门户,一股沉寂已久的霉变味和尘土味,几乎扑面而来。
呈现在外面面前的,只有小半库房的袋子,随便挑开几个,都是哗啦啦的流出里面装着的于豆子。而且多半被虫食霉变的七七八八,撒到地上后就剩下一堆豆壳碎渣什么的。
“这就是你说的诚意”
我看了眼脸上涂着油膏的张德坤,经过一夜的休养,他已经不那么像只猪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