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为了把握住这个稍闪即逝的战机,他冒险带队前出一整个个坊区,而夺下了含嘉城东门靠近运河的一侧城墙,却也与后续的部队拉开了距离,
因此,同时间就算火速得到消息,也是有些支援不及,至少在他们彻底赶上来之前,杨再兴就只能凭着这第四营,以及残缺半数的第二辅军大队,独立对应数倍于己的北军抢攻。
其中战况之惨烈和炽热,就算是杨再兴本人,也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托大了。
杨再兴已经是第三次亲率护兵发起反冲击,将那些突入的敌兵,给重新驱赶出去,然后将他们的兵杖甲械捡起来继续战斗。他的大腿也因此中了一箭流矢,变得有些一瘸一拐起来。
但在剪断了箭杆之后,他还是十分精神亢奋的撑着身子,到处鼓舞着士气。
虽然有些计划跟不上变化,但他也只有全力相信这些部曲和袍泽,相信他们的战斗意志和决心,一定能够坚持到后援前来,而攫取那来之不易的胜果和希望。
自己这在这里倒也无妨,只可惜这些将士了,也辜负了那位将主,提举于军前鄙陋的信重和恩德了,杨在兴心中甚至如是想念着,再次操起一面手牌,迎向城墙南侧逼近过来的敌军,口中高喊。
“挺击营,”
“敢死当先”
那些簇拥在障碍物之后,满脸疲色或是遍体鳞伤的将士们,几乎大声的回应道,他们在杨在新身边重新汇聚成一道密集而坚实的涌流,以更快的速度迎头激撞上那些敌军。
迎面激烈撞击的大排和长盾,所爆发出来的巨大冲势,顿时将些敌军挤的站不稳脚步,纷纷后退着,或是慌不择路的从城墙和台阶上,被挤掉下去。
嗬嗬嗬嗬,
贴身抵近丝毫不顾误伤,铳枪齐发的成功逼退了敌军之后,聚拢在杨再兴身边的将士们,又一次次发出如是的欢呼声,
作为广府誓师出征的数个老营部队之一,这些年辗转各地的战事磨砺,让他们在统一的火器战法和标准军事技艺之下,也逐渐各自形成自己的风格和特色,并拥有相应约定俗成的别号。
想风卷旗的第一营的别号是“中流”,顾名思义就是取中流砥柱之意,贯彻了挂以龙州团左的起家老部队的作风,四平八稳而泰山崩之前不闻惊色。
各方面综合实力也最是均衡,因此作为中军本阵的伴随营头,一般多出现在危急关头或是关键时刻,扮演某种战乘心与中坚的角色。
张立铮的第二营,则被称为“”,因为将官大半多出自武学的缘故,因此科班色彩浓重,行事和战斗作风一板一眼最讲规矩与秩序,极为重视操条而以最善阵战著称,最是强调阵形与火力的集中优势,故而号称排开阵势之后,就算是敌人顽若铁石,亦然从容磨做扉粉。
而原属崔邦弼的第三营,虽然是某种军中掺沙子的产物,但也有着自己的别号曰“飞黄”,因为集中了天南地北军中的铳手之大成者,因此在火器投射的密度和持久上,有着独特的偏好,以对战中的韧性与持久著称,
只可惜被扣留在徐州之后,只有少部分人被陆务观给带了出来,因此目前军中的建制下,只保持了一个不满编团的规模。
像杨再兴的第四营,别号“挺击”,则是沿袭了延边老义从们,敢打猛拼好狠逞胜,遇战争先的作风,而成为主战各营之中,攻击性和主动战斗意志最是突出的部队,因此,也常常被当作战场之中的重锤。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长期以来他们相对前三个营头,火气配备率没有那么高,因此得以磨练出铳器阵战之外,冷兵肉搏亦不想让的独特本事来。
至于在战地中编成第五、第六、第七三个新营头,由于成建制参战的时间尚短,没有足够的机会来塑造成型自己的风格,而第八第九营,则是存在理论编制上的空架子营头,就更不用说了
成片嗬嗬嗬嗬的呼喝声,逐渐在城上城下蔓延开来。
而那些攻战正酣的敌军,也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和压迫的感染,纷纷转身如潮的退却下去,根本不顾身后射来的弹丸飞矢。
流了不少血又有些酣战脱力的杨再兴,这才发现,
援军终于赶到了,并且随着第一批掷弹兵,密集投射出的轰爆火光,而宣告着一面粉色爪印团子的大旗,探出了城门内里。
第四百五十章天倾18
真是阴差阳错啊,我有些唏嘘的站在含嘉仓城的东门楼上,
实际上,因为某种道路状况和距离的上缘故,最初赶到的门楼下,只有我亲直团的两个队而已,让他们打着我的将旗,不顾一切的赶路先行一步,而我留在原地就地调集后援。
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留在断潭寺发号施令的我,身边只剩下一小队亲兵和半只辅军大队,却要看守着两倍以上数量的俘虏,
而赶过去的两个大队也是相当的仓促,为了最快的速度抵达而尽量轻装徒步,缺少更多的作战装备,一个不好就是全盘皆输。
但显然,结果这一次又让我赌成功了,对阵的敌军被这次主将亲临的虚张声势给吓住了,或者说是被我在战场的恶名昭著给唬住了,于是当即退回重整,送给已经打的颇为疲弊伤残的第四营,一个难得喘息之机。
带到他们发现征兆和卯端,大举卷土重来的时候,后续的大队人马,也总算赶到了。
其中最先抵达的是韩良臣麾下的教导队,与迂回绕道城墙外,意图偷袭东门后方的另一只敌军,几乎是迎头撞在一起。
短暂的接触和混战之后,就以骑对步铳射刀劈并用的打了对方一个下风,虽然这支敌军的偏师也算颇为坚韧,居然很快就调整了部署重整队列,意图以人数优势就地坚战不退,但随即赵良嗣的猎骑营也赶到,从侧翼杀出加入战斗之后,就溃发不可收拾了。
而含嘉城中的敌军,显然也得到某种东门外遇袭的信号,而大举强压上前来,结果就被跟随第二、第五营大部前来的都虞侯赵芦计就计,乘着这个机会与城上的守军沟通,稍稍示敌以弱就引得敌军全面压上,然后以生力军从城门下方杀出,一前一后联手打了个比较漂亮的防守反击。
而连战两场的教导队和猎骑营,最后一直追着败亡的敌势,赶到另一侧与皇城相接的城墙下,才在城头矢石的威胁下,重新退了回来。
如此下来,含嘉城中的攻守之势,却是已经易位了大半,损失了了大量兵马,又重挫了锐气和锋头,变成对方只能退而依仗南面东夹城,以及西面圆壁城和恤城的城墙,而暂居守势了。
虽然说战场的机变,可是不能全部靠赌运气的,但还是令人觉得十分侥幸的,毕竟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只能尽最大努力和准备而最后看人品。
就像近代的鬼子,试图各种以少博多,各种孤注一掷的赌运气作死惯了,结果遇到财大气粗的毛子,在诺坎门被暴打了一顿依旧不吃教训丨又在短视的眼前利益驱动下,拿海军去撩拨另一个工业大国米蒂,
结果就是被打的各种生活不能自理,号称要全民玉碎却先吃了两颗大杀器,最后输的底裤都没有剩下,至今还被美爹的狗链栓在脖子上看门,玩各种定期经济收割的atty,而以宅文化输出和产业闻名于世。
因此,我还是当众象征性的惩戒了,前来负荆请罪的杨再兴一于人等,
但我约说的很明白,我需要惩罚的不是他们的贪功冒进,作为杨再兴的这个决定虽然有些仓促,但并非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作为经常有分兵在外需要的各营主官,我素来是鼓励他们在基本的战略目标下,充分发挥把握战机的主观能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