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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说了这么多话之后,却是忍不驻烈的呛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的差点儿就背过气去,这让因为这些话语,好容易稍稍有所振奋的军将们,不免又重新染上一层阴影。

然后,有人忧忽然想起来,这位王都统从头到尾的鼓励和厉害辨析,却是没有一句话提到,万一他不能视事了,该由谁人来接替后续的全盘指挥资序啊。

甚至连基本的暗示和表态都没有,要知道在正常情况下,好几位有资格接替全军指挥资序的人物,如今恰巧都在城外,很可能就此沦陷敌势而生死不明,而留在城中的这些军将,从资序和军阶上都普遍矮了一截。

这个发现,不由在他们的心中,又生出其他的别样想法和念头来。

而在白马寺的攻战,也进入某种热火朝天的与紧要关头。

随着阵前被射杀的高级俘虏,像是打开了某种疯狂杀戮的开关,那些狂躁暴怒起来的胡马儿,在某种莫名意志和力量的驱使下,最终用实打实的绝对数量优势,堆过了铳击的压制次序,直接将战斗,推进到了外墙之上的惨烈肉搏战中。

守军的伤亡也因此直线上升。但作为领军的张宪,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甚至有些如释重负,对他来说,引而不发蓄势待机的敌人,才是某种士气和心里上的大威胁。

如此全力以赴之后,那些多余的手段和算计,反而没有了施展的空间,只须使出浑身解数来,全力应对当面之敌即可。

像他这般平时低调不彰,性格沉稳谨慎有不失变通,又有足够丰富资历,还愿意努力学习新事物的人,越是为势所迫,就越是能在逆境中,压榨出相对可观的潜能和临阵发挥来。

相比之下,同样军中老资深出身的赵良嗣,就只能作为副从配合的角色了。

幸好他们还有收容的数千名友军,经过猎骑营的稍稍重整之后,就很容易挑选出一批“自愿”加强到阵线上去,与战兵一起阻挡敌势的健勇之士,好让相对宝贵的铳手和炮队,得以略退后到二线稍作补充和整备之后,继续以铳器掩护杀伤来敌。

再配合猎骑营组织起来局部墟模的反冲击,就此在怒涌而至的敌潮中,重新构建起一张点面支撑,弹性防御的多重阵线,而让那些缺乏攻坚器械和手段的胡马儿,越往里推进就越是举步维艰。

让这些惯常驰骋马上的健儿,下马步战做那攀附攻坚之举,本身就是一件颇为勉强的事情。因此,当这些满身腥膻的胡骑部众,再一次从白马寺内,丢下累累的尸体无功而返之后。

又在某种欢呼和鼓舞声中,奋力推出了数架硕大无匹的器械来,却是标准配置的小型车弩,说是小型其实是相对那些动辄数丈的大型攻城器械而言的,本身至少也有一辆大车的尺寸。看那熟悉的形制,显然是缴获至上清宫大营的战利品,

“一二三四五”

张宪默数着,对着猎兵伍再次下达了狙射的命令,在此之前对射程的刻意留手,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关键用处。

随着数声微不可闻的脆响,这一次超界射击的效果,却是意外的好,其中侧边操作着车弩上弦的敌兵,突然在身上爆出一团血花,而错手脱力偏转了方向,径直极近轰射在侧旁的另一架车弩上,顿时两架车弩间的碎片飞溅,将周旁的人打倒了好些,又连带趋势不减的打在并行的第三车弩上

带着巨大的惯性崩倒滚翻在地,短时之内时不可能再派上用场了。但是剩下的两具车弩,还是乘势击发了出来,其中一组三枚的重矢,射高放空的掠过守军的头顶,打在一次塔楼的遗存上。

而另一组,则不幸的命中了堆土加固后的围墙上端,在土块飞溅之中,连带一个架设的炮组被当场掀翻,数名操炮的士兵被贯穿着斜斜钉死在地上。

张宪叹了口气,最艰难的时刻已经降临了,开始招呼着赵良嗣,准备付出一定的代价,发起反冲来毁掉这些器械。

忽然,他们侧身竖起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

却是白马寺营地,期待已久的东西,一只腾空呼啸的绿焰号箭,以及数声通通的号炮震响。

这一刻,似乎连风雪都被震慑的停顿了下来,然后攻守双方都可以感受到某种积雪地面的颤颤,以及依稀的地平线中,大片人马奔走行进的甲光闪闪。

发现这个变故之后,那些正在围攻中的大队胡马儿,也紧急吹响了调集的号角,分出大队的骑兵出来乱哄哄的对着来势,试图迅速整出一个迎战的阵列来。

但先发而至的是十数枚灼热的铁球,当先落入那些包围的水泄不通的人马之中,顿时弹跳奔走着犁出多条血肉狼藉的曲折沟壑。

半个时辰之后,亲率部下发起全面反冲的张宪,则有些惊讶的看着,风中招展的那面粉团子爪印大旗,居然是那位将主亲自带兵前来支援。

第四百三十九章天倾5

浓重的血腥和焦臭味中,我缓缓地走过满地乌黑狼藉的雪地,而进入白马寺的营地中。

这一次急行军出援的战斗过程,还算令人满意。

相比最初大队人马的艰难跋涉,这一次五个主战营、四只辅军大队,约上万人马全数轻装急进,又借助了马拉雪橇等工具。

因此仅仅用了半天稍多一些时间,就从武牢关赶驰到了白马寺,并且第一时间主动发起了战斗,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

且不计之前久攻不下的战损,这一战下来至少有上万名敌军,倒在了白马寺外,这次里应外合的交夹攻击中。

而后续的斩获数目,则要等正在追击的标兵团和教导队等马队,都归还之后才能统计出来。要知道这些满身腥膻的敌人可大都是骑兵之属,一旦让他们运动起来,可不是那么好歼灭的。

毕竟他们大多数都有马代步,被一鼓作气击溃打散之后,分头四散奔逃起来,也是让人有些望尘莫及的。

此外还就地俘获了三千多名,因为离开坐骑,而没有能及时逃走的徒步俘虏。

他们之前在人多势众之下,各种拼的固然凶狠,但是一旦大势已去,投降的也十分于脆利落。

我这才得以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们居然都是来自塞外诸侯麾下编管的各族部众。

这次入关南下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光是被俘获的这些人中,就有来自五姓室韦的黄头室韦、钵室韦、大室韦,以及铁勒种、奚人等散族小姓,以#域命名的柳林胡与九原胡部众、乃至不知名的杂胡等不同的几大片地域,二十几个部帐、聚落所出。

只是为了方便抢劫,而聚于某个藩属大部之下一同行事的,因此倒也成为最快被抛弃的一群人。于是我有多了一群新的苦力来源。

随即我慰问和查看了留守营中伤亡情况,除了两只辅军大队的伤亡有点大,因为承当了一线肉搏战斗的缘故,各自伤亡过半,不过是因为在据垒而守的缘故,倒是没有像野战环境下,那么轻易溃散掉。

两只主战编制之一的,特设车团的伤亡也达到了三成多一点,主要是被对射中的箭矢以及局部的突入所造成的,还损失了两个炮组。

倒是赵良嗣的猎骑营,还比较完好,至少保持了八成的战斗力,因此得以在在追击中派上用场。

他们这次实在做得不错,

以三千六百多员的驻留部队,外加若于只能打酱油的友军溃兵,仅仅依靠地势环境和专属装备,在数倍之敌围困强攻之下打得有声有色,还能保持一定主动性与反击的余地,表现的可比我想象的更好的多。

不过,却是更加坐实了我军善守第一流的名声了。

紧接着,作为此战的标志性战利品。

一个带着狼头铁盔的脑袋,被奉送到了我的面前,眼角的皱纹和灰白枯涩的发丝,随着某种未老先衰式的风霜斑驳一起,短暂的凝固在尤带血污的面孔上。

拿去俘虏之中辨析,自有人出来,然后连同供状一起送到我的面前。

“根据他们的供述,此乃是白马寺之围主持者之一,凌登伯首级”

值日的首席虞侯姚仲平,为我解释道。

“出自松漠东南草原的一家分藩诸侯”

“居城位于额可儿水上游的凌登山下,故此得名”

“这次发尽领下控弦之士,以七八千众南下,”

“又一路裹挟别部杂属,所聚得附从倍半,也堪称一路大藩了”

“却未想折在了这里”

“请治属下擅专之罪”

张宪一本正经的对我请示道。

“你又何罪之有”

我惊讶道,

“你处置的及时得当,堪称典范大可选入操条。”

“又以劣势人马,替本军守住了这个前出据要,当然有功无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