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世高喊到
“我们的石炮在哪里”
他的命令消失在城墙背后片刻,就传来呼呼作响的声音,数十发燃烧的抛物线,颇为不规则的散投砸落在那些攻城敌军散步的地面上,时不时的砸滚出一阵哀呼惨号,
只是相比最初的局面,发射的次数和频率已经稀疏了许多了,而且准头也差了不少。
因为,就算有匠人日夜待命的抢修和维护,但是能够使用的上百具发石炮和床弩,还是在高强度的使用下,迅速被损耗着随着伤亡事故而逐一报废,很快就只剩下眼下这些,靠拆东墙补西墙式的拆转修补来维持使用状态的少数尚存器械了。
“儿郎们,儿郎们,已然撑不了多久了”
一名满身尘土和血垢的部将,沙哑着声音走过来道。
“到处都需要援手,援手什么时候才到啊”
“在坚持,在坚持一日就会有了”
杨可世只能如此为部下宽慰道,事实上他知道这只是画饼充饥而已。
事实上,从前天开始,来自城中的支援就已经断了,因为据说城中剩余兵马都去支援北城了。
但是他只能用这个善意的谎言,继续消耗和维持着部下仅有的那么一点信心和期望。他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因为,守军们的精神状态和士气,都带有明显的低落和颓气,只因为面前的敌人拼命逼迫,才苦苦咬牙支撑着。
毕竟,已经有很多人都看到,或者听到了北面发生的变故,而在烧了一天一夜大火之后,南城这些尚可支持的军心和士气,也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若不是杨可世极力约束,又严惩了几个心忧城中的家人,想临阵逃回去看个究竟的士兵,这才将某种势头勉强压制下来。
正所谓“外有虎视眈眈之强敌,内有不测之患”的腹背受敌,如果不是他派亲兵队,到城里去转了一些青壮来,充作后援掩人耳目的话,只怕麾下的人心,早就散掉了。
“平定门告急求援”
城墙远端,匆匆跑过来一行身影,却是一小群被烟熏火燎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军士。
“军中出了奸细,为城外敌军指引发炮,”
为首一人看到杨可世后,不由高声乞求道
“是以朱镇守以下二十五将皆死伤,只剩宋佐令在领头苦苦支撑”
“望杨总领,看在同舟共济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呀”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突然,城墙背后也冒出一阵喧哗声,以及一股黑烟慢慢的冒起来。
“出什么事情”
杨可世惊问道。
“走水了么”
随后,浑身血色还插着几只断箭的亲兵队长,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城头,大声喊道
“总领快走,”
“团结兵和义勇都反乱了”
“他们焚烧了器械,正在抢夺武库和机关房”
“寓意开城降敌,兄弟已经挡不住这些狗贼了”
这个结果,让身心俱疲的杨可世,顿时眼前一黑,心力憔悴的几乎要晕死过去。
穿过漫天的雪幕,看到武牢关那隐约的高耸城墙。
随着队伍中被压抑低低的欢呼声,我不知为什么的,悄然松了一口气。
再没有比大冷天里,经过漫长的雪地跋涉之后,在炉火融融的室内,好好的跑个热水澡,再美美吃上一顿辣汤和烧烤,更美的事情了。
开道和引路的火把,大开的关城外门,清扫过积雪,又平整过铺以吸水沙石的硬质路面,让我们的脚步都不知不觉的变得轻快起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战局11
十一月的广府,依旧是温暖如春,或者说,到了一年温度最适宜的季节。
就连罗氏大宅的庭院里,木棉树上的花苞,也刚刚从缝隙中,吐出一丝丝红艳艳的蕾色来。
“北边的航路已经逐渐封冻起来,”
“大宗的物资都已经无法发运了”
“只有少量轻快的传讯小船,可以冒险折转往来。”
“我们的消息,也多事走海路回来的,”
“主要是通过夷州的桃山折转,差不多可以做到三到五日一次”
“若是走陆路,经由江都那条线,则至少要十日一次”
负责具体报告的人站在厅室中,目不斜视的平声归结道
“两条线都尽量给我维持下来”
坐在硕大的书桌后面,被遮住大半表情的娇小身影,发出一种轻萌绵软的声音,决定的却是事关重大的无数人前程和身价所系。
不由让任何人都有一种奇怪的落差和不够真实的虚幻感。
“不论花多少代价,”
“本家需要足够的参照物,而不是偏听偏信的某方产物”
“就算每个渠道,也至少保证三个不同地位和立场的来源”
“偏差和变数可以被理解,但是不作为和私心作祟,是不能容忍的”
明面身份为一家老字号抄社的当主,差不多把原来部门挖空了小半的,前讲谈社骨于谢徵,谢明弦,心悦诚服的躬身道。
“新一批的战时管制物资名录出来”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继续道
“大概有七个大项,六十八类。”
“婆罗洲会馆里,好些人的事业都有所影响而告求本家”
“那江都那边有什么说法么。”
书桌后的女声问道
“暂且没有,”
“毕竟,这次本家是打着军前输给的旗号。”
“又有京口的后路置制使背书,”
“尚且不在影响中。”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生意倒是更好做了。”
“朝廷替我们变相扫清了竞争者”
“那得加紧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