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心知你有部众陷没在城外”
“但却不能为你的一己私心,而陷行台于不测之中”
这句诛心之言,顿时让力主开城的这人,脸色刷得惨白了下来,连张邦昌都露出某种狐疑的颜色。
“那请大都督,且借我一标轻骑”
他咬了咬牙,露出某种绝然之色又道
“让某家出得城去,收拢门下那些乱兵,稍稍挽回些许局面”
“呼延灼自当以身家性命担保不至”
“呼延灼,都到了这一步”
张邦昌身边的人,却更是怒气勃发的上前一步。
“你还欲巧言令色以惩私欲么”
“够了”
张邦昌突然抬手止住他们的质疑诋毁之言。
“呼延都监,一标轻骑是别做他想了,我可给你一都步卒”
“但你可把拥在门下的乱兵,都给我收拢到别处么”
“呼延自当竭力”
听到只有约不过一都五百步卒,名为呼延灼的将领,顿然有些失望却又有些庆幸的,急忙应承道。
“不负大都督所望”
随后,信都城最远的一个城门突然洞开,呼延灼带着一都人猛冲了出去,沿着城墙之下一路突进,顿时收拢了许多在城门附近乱跑乱串的兵卒。
随队奔走的军卒,整齐划一的用棍棒和刀柄,狠命抽打着这些六神无主的家伙,直到将他们控制起来,然后便排到队尾,奔向下一波人群。
“靠拢过来”
“随我向前”
不停吹响的号角声中,呼延灼和他的部从,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将一群群慌乱不安的兵卒,聚于麾下。
直到,他们终于吸引了那只,驰骋肆虐城下南军骑兵的关注,而提马转头奔杀过来。
“靠墙立阵”
呼延灼大声喝到,做出最合适的判断。
“枪手趋前对外半环列阵”
一小队汇合的人马,也悄然的靠近呼延灼的附近,为首一人冷笑着,突然丢出一个圆咕噜的东西,在呼延灼的马腹下炸开,坐骑哀鸣着滚倒在地,顿时将他压在身下,吐了几口血之后,失去了知觉。
这好容易聚拢起来的数千人,也顿时失去了主心骨,而哗然轰声散了架子。
漳水之畔,这场代表巅峰时代的冷兵,对决初期火器的战事,也终于走到了尾声。
蜿蜒数里的沿岸地区,尽是满地狼藉的战驰迹,成串步履蹒跚的俘虏和收拢成堆的尸体,充斥其间。
来自水面上的河风,正在将充斥在空气中的血腥汗臭味,混杂着浓重烟火气息,给一点点的吹散而去。
“标兵团回禀,前往信都的道途,已然肃清”
“教导大队报,已经夺得武邑城,所获防御使一下十余人”
“第一营已然归还本阵,第四营接替攻击序列”
“辅军第二、第四大队,正在收拢部众重编归建中”
“有六个散兵团,已经追击过了基本出击线是否快骑招还”
这也是游击军深入河北之后,打的第一场正真意义上的大战,在各种棋逢对手式的酣畅淋漓,意犹未尽之余,还是有不少需要检讨和自省的地方,
毕竟我这只军队,是在没有友军协力,也没有任何后援支持,和后方补给辎重保障的情况下,深入敌境的扫荡式战斗。
起码,在大局层面上的情报获韧咨询传递上,已经暴露出先天的不足和缺失,虽然这一路遭遇的大多数情况,还在可以控制和对应的预设步调中。
但是这种战场外的各种细节和额外因素积累的多了,也很容易质变成为颠覆性的变数和后果。
此外,战斗中的盲动性和对应不足,毕竟,拥有正面碾压的实力,才是无视一切计策权谋的根本要领。
还有,由于是流动性的烧掠转战,对于临时占领地方的资源人力,利用不足而浪费极大,等等不一而概。
“还是跑了”
我一边听取这各方回报,直道最后一个消息,才微微叹息道。
虽然第四营为主构成的右翼人马和最终赶到,从北面来了个大包夹和侧击,但还是因为弹药所用将尽,被最后突入战场那只北军部队,给成功脱离了战场。
“这支人马是什么路数和来头”
“根据阵前所获旗帜和甲服,”
值守虞侯姚平仲开声到。
“应该是来自大同镇的常胜军”
“居然是常胜军”
跟在我身边的刘继业,突然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洛都的兵匮力穷,难道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这又有什么说道么”
我转头看着他道
第三百九十七章在河北8
既然有所详询,他自然不敢藏私,事实上作为代州老边军出身的刘继业,对此还是颇为熟捻的
在刘继业口中,北朝延边七镇,大同镇乃是云中道两大防要之一,而这只常胜军,则是大同镇,乃至云中道屈指可数的王牌战力。
其装备兵员,经验和素养,就算是那只打的颇为顽强的九原军,与之比起来也只能算是二流。也就是安东行营的老三军,堪堪与之相比。
按照北朝军号一贯的命名惯例,守备性质的军序,一般以常驻地来命名,比如九原军、州军,非征调不出防区
只有各路军镇麾下,机动性质的精锐野战部队,才额外给予各种褒奖性质的,军种和区域的特色命名,比如之前交手过的黄粱骑,平海军等等,可以在大军区的协调下越境讨击敌寇。
而只有极少数战绩彪柄的老牌劲旅,才有资格被额外冠以,诸如常胜、勇武、冠先等字号,则拥有相当程度作战区域的自主权,被视作最后的底牌和关键。
而这个常胜军所驻留的云州,也是防备和遏制塞外诸侯觊觎的最后屏障,在白登山和牛皮关外,就是故单于都护府和金微大都督府之间的辽阔草原,以及各家分藩塞外诸侯的沿河堡寨。
因此,常胜军也是北朝每年备边的秋防和春狩,为数不多的基本要点和支撑之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