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们也开始加速,用快步变成小跑,来增强冲刺的力量,
咻咻的飞舞声和噗噗的血液喷溅声中,站在最前列的旗手以及手持长兵的排头兵们,几乎是成片成列的倒下去,
但是更多的人,熟视无睹的踩过或是跨过同袍的尸体或是伤员,坚定不移的向前汇合成,呼喝冲杀的强大势头。
左右两翼的反应就稍稍慢了一些,但也急忙迎着鼓号,驱使这各自的部伍动作起来,与中军的衔接处为开端,陆续迈开步伐跟随上去,在旷达原野的战场上,拖出一个中部外凸的反弧线。
当火铳开始成片击发的时候,这些队列中稍稍滞后的弓弩手,才开始上弦压箭,应着将官们的号令,将锋矢斜斜指向某个看不前的前方。
作为右翼首阵的应敌序列之一,蒙城都头方腊这一团兵马,也最先拥有直观的感受的人群之一。
虽然,他们早已经鸟枪换炮式的得到强化,从头到脚装备一新一水的镶铁甲和小圆盔,长枪短矛、刀盾剑锤,制式军弩和三眼铳一应俱全。
但是面对此情此景,许多人却还是是禁不住热血沸腾、心情激荡或是两股战战起来,这可是近十万人会战的大场面,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未能遇上一次的,说不定还是作为,能留名千古的大事件参与者呢。
虽然以他们的位置,只能看到的只是自己所面的战场一角而已,掌旗官方宝,无疑是其中之一
他拄着粗短的旗枪,却觉得地面在潺动,轻轻震起的尘土拍打在鞋面上,自己也在全身发抖,直到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掌,牢牢的按住他的肩头。
“安定些”
却是方腊,他无若其事的大声道,
“这还没有接敌呢”
“你的旗帜却已经在抖动了”
虽然他是如此说来,蜡黄透着潮红的脸色泄露了他,其实也是强作镇定的模样,比如他按腰握刀的手臂,也是紧张的青筋毕露。
看着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扬尘,喧嚣如旱雷滚滚的呼喝声,友邻的那些军将们,也在不停地往来于阵前,用各种宣称和寻诺,为自己的部伍鼓舞打气,同时鞭策和警肖乃些面露畏色的胆怯之辈。
“怕个鸟,对面也是两脚两手肩扛一个脑袋的”
“难不成你们手中的家伙,都是纸糊的摆设么”
“于了他们,咋就是铁打的正军资序了”
总算赶上了,白天带小猫去参加班级的秋游,累坏了。
以后更新集中到气温比较暖和的中午把,晚上各种冻结中
第三百五十九章战云2
箭石飞舞,刀枪交加,一刻也不停息砍劈戳刺着,铁片皮革防护下的脆弱肉身,从斩断和破开的人体里,源源不断喷涌而出的大股血水,慷慨浇沃着徐北狂野上,有些格外于渴的土地。
成千上万披甲的人们,从早到晚不停的战斗着,将脚下踩踏的土地,晕染成粉色的扬尘,又变成深酱色的稀泥。
而大多数时间,我只能站在高台之上,一遍遍的观望这战场的变化。
安排好战线和次序,尽可能的准备充分,剩下就只有随着筛子的投出,将结果和前景交给不可预测的运气之类神秘主义因素了。
因此,在临阵之前,还会有一些祭祀战主蚩尤和军神沙比门天的重要仪式,甚至玩一些风闻征兆,旗杆落鸟之类,用装神弄鬼的手段来鼓舞士气,玩精神暗示的把戏。
待到他们各自领命而去,按照自己的位置和任务,列队站定之后,余下的事情,就只有各自的临机应变和阵前发挥的心理素质与水平了。
比拼谁犯的错误更少,将战线坚持的更久,在局部积累的优势和上风足够多,而产生决定性的变化,
达到一定规模之后,速战速决的一举致胜,就成了某种奢望和不可求的事情,特别是还有大量使用传统冷兵器和战法的友军,各种拖累和擎制之下。
因为,我时常需要从本阵的机动兵力中,分出足够的精神和兵员,来关照和支援他们,好让他们坚持的更久一些,或是不至于因为一些局部的失利和措手,导致整体动摇的连锁后果。
我麾下的火器部队,无疑成了战场里攻守兼备的中流砥柱,但是可惜的是相对数量还是少了点,因此,在近七八万人会战的大环境中,就算能够给予敌军造成大量的伤亡,甚至是严重动摇,
但是对方总有足够的韧性和余力,将那些伤亡惨重而疲累不堪的部伍替换下去,而让我的战果无法进一步扩大到,产生决定性的层面上。
这让人无疑十分郁闷和憋屈。直接将于脆利落的决胜之局,拖进了伤亡惨重而亢长的拉锯之中。
第几次战地间紧急输送补给的火药铅子之后,我依旧没有看到足够彻底决胜的转机和征兆。鏖战连天的战场,仍旧笼罩在某种不知结果,前景未明的迷雾中。
毕竟这不是上帝视角的战略游戏,点到那里就能看到哪里,鼠标一圈就能操作所有部队,
我站在地势较高的望台上,唯一能得到的就是各部鏖战的依稀旗帜,以及不断上报的当面伤亡和杀敌的粗估数量而已。
打到这一步,完全可以说,
敌军用他们数量上的坚韧和悍战,从大层面上削弱和抵消了,我这只新式火器部队的跨代优势。
毕竟不是那种积重难还的王朝末世,被太平岁月养成贫弱不均,暮气沉沉的旧军队,而是上百年间的藩镇割据征战出来的老字号劲旅,他们历久弥新的战争经验和素养,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也是令人格外警醒的不足之处,之前我仗着枪炮之利,以及令敌人无法适应的新战法纷纷覆亡,而高歌猛劲的顺风顺水,其实只是一种潜藏暗流和危机的釜而已。
“左阵请援”
一个声音提醒我道。
“将重装队的护兵都聚拢起来,”
我对着台下候命的亲直团副道
“你带着去左翼冲一下”
马勒戈壁的,左翼的那些友军,都是属唐僧的么,动不动就只会“悟空救我”之类的路数。
我忍不住再次腹诽道。
而在左翼,飞舞的沙土中,方腊也在混战中苦苦支撑,邻接的友军早以及被打散了,不见踪影。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忠勇的部下抛洒鲜血,一个接着一个被撞到、践踏,或者被北军骑卒手里的骑矛神出鬼没地夺走生命,但所有人还是手持短兵,奋勇接战着。
除了相对泾渭分明的中线,两翼则更加充斥着混沌不明的色彩,现在双方已经舍弃任何战术,完全演变成不分队形的散群格杀,捉对拼斗。
各种服色的兵士交混一起,就像黄河大汛涨起来的浊流般,互相刺击闪避着。刀兵摧折着,咔擦咔擦断骨落肉的声音,没有武器的不是带着箭矢椅着倒下,就是拼尽最后力气,将敌人扑倒在地,互相纠缠厮打着,用牙齿和指甲作为武器,撕扯掏扣着脸子,对挖着彼此眼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