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秣赫人据有了高句丽大半故地,才有了后来的大氏渤海国。而思密达们的祖先,新罗人也将原本大同江以南的边境,推到了平壤附近,然后在发明的历史中,信誓旦旦的攀上了高句丽这个曾经把自己祖先打成狗的死敌,。
因此梁公当政之时,开始痛定思痛,全力推进各种开疆拓土的军事征服够,各种移民填户,改土归化的后续体系和跟进制度。
并再释周礼的封建之法,定下里了海内外分藩的基本雏形,其根本口号,便是所谓“宁与国人屏藩,不与外虏生息”。或者说“宁要国人的草,不给外族的苗”。
因此,余泽至今,哪怕至今国朝已经纷乱百载有余,但四夷九边依旧没有像样的外族,能够轻易崛起,或是乘机做些什么。
话说回来,
而这些矿山中当作消耗品使用的这些藩奴,则大多数是来自这些惩戒令的副产品之一,或者说,数量不够或是有所紧缺的时候,南朝那些延边征拓的那些将帅们,就会想办法制造一批相对稳定的“来源”。
反正按照某种默不成文的传统和惯例,这些暂时还没归入大梁治下,也无法像广大归化民族一样,为大梁创造价值或是贡献能力的化外之民,严格意义上是不能算作人的,也不能享受作为人类基本待遇,和道德底限的。
他们要用操劳到死的一生,来偿还本族同胞所犯下过失和罪孽,虽然有心反抗和逃亡者不在少数,但都变成矿区外围树木上,类似某种风于肉之类的东西。也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机缘巧合逃出看守和警戒。
然后又运气极好的,在被官府当作可疑人等缉拿之前,被地方豪强土族所收容和荫庇,才能摆脱这种命运。
阿图就是这么一个矿山逃奴的后代,也是一个典型混血儿,广府当地被称为“杂种”“串串儿”的存在。
因此,相对于周边那些黑发黄肤的普通人,他虽然也继承了母系的淡黄肤色和国人式的相貌,但是来自母系的,黑里泛红微微卷曲的头发和淡灰色的眸子,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自己和周边人,关于他身上卑贱的外族血统和蕃人的身份。
作为藩种后代,他只能在父母含辛茹苦教导下的小心做人,给主家做牛做马的尽心侍奉,好撒土生的大打脚女子,期待在下一代能够去掉这身可耻的藩种烙印。
用阿父的话说,这都是命中释然,来到国朝之后,作为一个曾经充满各种绝望和悲愤的化外之民,他已经不敢怨恨了。作为这世上所见到过的,最强大最可怕的政权,他也不敢想象,这世界还有什么能够抵挡和抗拒它的存在。
甚至连一点暗藏的仇恨都不敢有,相比死在不见天日的矿洞里的那些同乡,他有足够活下去的机会,这就够了。
然后一夜之间,在那些汹涌而至吃大户的难民洪流之下,他的主家连同未老先衰的父母说没没了,他也失去了存世的这一小方天地,被这股时代的激流裹卷着,随波逐流进了广府城中。
因为过于显著的蕃人特征,乞讨给本地的丐团殴打,出卖力气也没有人要,被拉进某个下九流蕃人帮的第一天,就吓的逃出来,因为,他们打算把他做成某种残废的敛财工具,用凄惨可怜来多乞讨一些钱财。
然后阴差阳错的饿着肚子听说某处有人施振,用尽最后的力气赶了过去,好容易抢占了个比较靠前位置,
结果,作为战乱难民流人中的青壮,通过某处临时设立的粥场,他被招募进了某只劳役队中,才吃上了有生以来的第一顿饱饭,然后有了第一份自食其力的工作。
当广府的动乱终于平复下去之后,他们这些流人青壮,也绝大多数签下契书留了下来,成为恢复和扩建的产业之中的新血。
因此,经历了这么多的流转变化之后,他只想把握住这个机会,把这份生计长久的做下去,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正在出神的阿图,突然被人重重推了一把,顿时向前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噗通一声的扑倒在尘土中,然后看到一双布履,忍不住一把抱住,难以自自己的激动起来。
“我说”
我皱起眉头,看着这么一个突然扑出列来,用着某种狂热表情,抱住我脚背在上面各种亲吻跪舔,结结巴巴说着仰慕和表忠的话语,然后才扈从们拖走的那个家伙的身影。
“像这样的家伙,还有多少”
“前后大抵还有数百人,”
名为罗礼的人事主管恭声道,
“主要都在底下的工坊里,这位是临时支派过来帮忙的”
他也是我带出来的婆罗洲内藩老人之一,当初按照礼义仁智信忠孝悌来给他命名的有八个人,现在只剩下五个,都是身居高位独当一面的人物。
像罗礼,在其他地方并不突出,只是记性极好过目不忘,再加上做事一丝不苟而已,所以我让他们负责员工的日常人事管理。
“挑选一些表现好的,调到总号来,集中编练做一队把”
我如此吩咐道
“日常再做一些考验”
“这样有点愚忠又肯出死力的家伙,仅仅用来做底层工人,实在太浪费了
我暗自嘀咕道。
相比其他恨不得把十二个时辰当成二十四个时辰用的那些大商家和工坊主,我家的工坊可谓要良心的多,所有人员一天只要做六个时辰的工,超过则按照加班加点额外多给工钱,还有免费的食水。
平时尽量集体居淄生活,闲余的时间,还要组织起来进行一些集体会操,团组竞赛之类的身体锻炼,相应伙食粗糙简单但绝对管饱。
因此我门下的工役们,相应的劳动效率和积极性,比起整个行业的普遍标准,要高上许多,他们甚至主动的要求加班加点,仗着身强力壮的优势,以赚赛多的工钱和补贴,乃至仅仅是为了免费供应的食水,带回去给家人。
因此招工契约的标准也相应提高不少,比如要身家清白简单牵挂少,有眼力和见识或是做工熟手的优先。
当然我不纯粹是在做善事或是赚钱,还有在尝试某种潜在的预备役体系的意味。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产业工人才是近代军队最合适的兵源之一,因为他们通过集体协作才能完成的生产劳动,同样也培养了他们的集体和组织观念,以及相应的服从性和等级认识。
这一点,却是那些从小农经济体制下所获得,以自耕农出身为主传统兵员,所无法比拟的,也没有这些农户家庭通常存在的保守,懦弱、散漫、短视、谢即安、容易妥协之类的缺点。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才是真正的无产阶级,比起那些被生活日常打磨的麻木不仁普通农家人,更具有改善自身境遇的奋斗和竞争意识,以及更容易激发相应的积极性。
后世某党将工人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命题,可不是空穴来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