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
反正绝大多数都不认识,或许认识的混在人群里,也几乎没有多少照面的机会,我只要带着手下几个,全力对付宴席长桌上的丰盛食物就好了。
自从到了安远州以后,饮食的日常水准掉了好几个档次,像我这种吃货,罐头啃得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成这个机会多补一点回来。
当然辛稼轩是个例外,他穿行在人群的间隙中,努力倾听着每一个小团体的发言和话题,很有点不合时宜的认真态度。
当然了,大吃大喝尽情放松还在其次,作为庆功宴的重头戏,自当是论功行赏,宴过半饱,酒红微醺。
随着随军学士,中官和御史的三驾马车的莅临,人群自发的聚拢了起来,以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等候着宣传点名。
某某索敌有功,某某阻敌英勇,某某斩获若于,某某奋勇当先。
设置在内厅的一口气,点到了二十几个名字,被叫进去的人也有七八波了,但是直道传唱官收起帛布,重新宣布继续开宴,众人尽情欢饮,就是没有任何点到,于我们这只团练有关的半点消息,
虽然早有一点心理准备,我还是禁不住某种落差和遗憾,不由自主苦笑了起来,我们果然还是被人给刻意遗忘了啊,这就是所谓的友军啊,我身边几张或有期待的面孔,更是垮下来去或是变得黯淡起来。
虽然,此后重开的宴会气氛更加喧嚣热闹,但是我身边的几个人,一直没能从有些情绪消沉和低落中摆脱出来,特别是在辛稼轩身上,有种一贯坚持和执着的东西,破灭掉的错觉。
我只能反过来劝慰他们,凡事还得靠自己,不能过多指望别人之类的道理,并保证,哪怕官军不能给予任何荣誉和奖赏,我个人破家散财也会竭尽全力,给与他们应有的奖励和补偿。
“你们都被我连累了啊”
说到这里,我真心实意的对他们表示歉意道。
“若非我坚持过来这一趟,大家只怕还在天南休养生息”
“不、不,却是我辈过于想当然和轻率了,”
辛稼轩有些激动的打断道
“你说得对,所谓兵战凶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反倒是有德给我们提供了,这番难得历练和亲身实践的机缘”
“却是任何学堂和署衙,没法传教领会的”
“还要多谢你一直以来的庇护周全”
“可笑我曾还疑心过你,是否猜妒友军,私心作祟而已”
在这个被遗忘的边缘和角落里,我们这个初具雏形的小团体,此刻前所未有这么团结和同仇敌忾。
然后他们在我的带领下,化悲痛与失落为食欲,加倍的对付起那些新上的竹粉汤、姜椒饭、糟蟹、火饺、甘露羹、切面粥、豚皮饼菜色来,
作为论功行赏的凑趣和余兴节目,身为半个地主的诺氏家主,也亲自带人上菜,其中最显眼的,是用六个壮汉抬进来超级大菜“灸套盒子”,一只烤得金黄焦香的大貘,
“灸套盒子”本是前朝的宫廷大菜,专门用来大朝会宴之用,只是随着天家的权威日堕,而流散民间演变出多种版本和变体,又在南朝经过因地制宜的改进之后,变成如今的样子,
只见这些赤膊壮汉,挥刀如雪,将烤貘大卸八块,却露出筋膜治下裹在内里的一只红烹肥鹿然后他们刀工不停,继续沿着肌肉纹理下刀肢解开来后,再次露出套在肥鹿体内的焦脆乳猪乳猪之下,又用小刀剖出了一只肥美竹鸡竹鸡内里则藏着一只鹌鹑最后在鹌鹑的内里,居然还挑出一只,用蒸熟卵白装着的金色鱼子。
据说每层所用的配料和烹制手法,都略有不同,正所谓一菜数吃,山珍海味水陆打尽。最精华的内三套,自然被被奉送给那些大人物享用。
而其余解下来的肉肴,再片成薄片,任凭自由取食,顿时掀起了一阵争抢之风。我们也不甘示弱,组成小队杀入其中,闯出一条血路来,也不知道踩人和被踩了多少脚,揍人和挨打好几拳,才抢到一大块肥美鹿脊肉,就这么信手抓着,别有滋味的分而食之,
最后相互看着对方满手的油脂,脸上身上的污渍和被撕扯拉皱的痕迹,忽然开怀大笑起来,之前的阴霭和不满,仿若一扫而空了。
明天我们就回去,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是非之地。我暗暗下定决心到。
这时一个摇椅晃的身影,扑通一声倒在了我的身前。好嘛,这么快就有人醉倒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隐杀
还没等人出口招呼,对方突然扶地佝偻着身子,猛然呕吐出许多东西来。其中国狼藉异味,让我们不禁掩鼻退让了开来,
黯淡的灯光下,明显带有未消化的团状物和粥样血丝,难道是胡吃海塞了太多东西,闹出消化不良之类的急症。
然后他就这么扑通一滑,重新扑倒在自己的呕吐物里,让人惨不忍睹的耸了耸眉头,身体挣扎抽搐了几下,却是头重脚轻似得,一直没能爬起来,就像条个岸上搁浅弹跳的鱼。
“帮我一把”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对韩良臣道。托着还没有弄脏的另一边身体,将人翻了过来。
然后我注意到,他的口唇发紫,手指无意识的轻微抽搐,舌头肿胀的说不出话来,明显不是正常酒醉应有的症状,
然后我又翻开他紧闭的眼皮,看到是泛红的眼睑已经严重下垂,瞳孔散大且两侧不对称,然后我想了想,用筷著的尖端,刺激他的四肢关节内侧,只得到软绵绵的钝感,却毫无基本的人体应激反应。
综上所观,我突然一股冷气浸透脊椎,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明显已然不是醉死的范畴了,而更像是某种作用于神经类的毒物,所造成的后果。
想到这里,我随手拿来一只分肉刀,割破他的拇指用力一挤,慢慢的渗出血迹来,却是已经在这些身体末端,开始出现凝血反应了。
“怎么了,”
看到我如此炮制,再愚钝的人也知道是出了状况,韩良臣率先问道。
“他这是中毒了”
我不暇思索的回答道,然后他们的脸色一片煞白和骇然,
“只是不知是针对个人,还是大伙而已”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号称一点就可以毒死几头牛的典型河豚中毒的造成的反应和症状。
要知道,河豚是自然界中所发现的毒性最大的神经毒素之一,单轮其毒性比传统的氰化物还要高26多倍的,也是历史上造成死亡记录最多,也是最容易获得的毒物来源之一了。
至于我刚好知道这些,不过是作为后世众多的吃货之一,也曾经在河豚肥美的季节,刚好在论坛的美食板块中,和许多人讨论过这个问题和注意事项,所以留下格外的印象。
这时,似乎是印证了我的担心和猜测,
似乎又一些的人摇椅晃的脱力,栽倒或是跌坐在地上,却没有引起多少惊讶和骚然,反而是成为其他人,对于当事人某种不胜酒力的笑谈。
我脑子中急速飞转起来,河豚毒虽然一种性质相当剧烈的生物毒素,但是作为古代的支取手段有限,主要来自保持一定鲜度的。
若是下载菜肴里,很容易被加热烹制过程给破坏了,因此那些中毒记录,几乎是贪图鲜美的生食者。
更何况以为参加宴会的群体为目标下毒的话,应该尽可能选择合适的手段和途径,才能让所有人都有中毒的概率。要想确保供应全场的上百道菜肴,都能不受影响的达到下毒效果,需要手段和人工也太费周折了。
我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场地角落中,巨大的酒桶和酒缸上,现场的所有的酒水都是从这里取用斟酌的。所幸的是,因为某种缘故我们都没有饮酒。
一息之后,我感受舌尖上沾着微微的麻刺感,混在酒水的涩味中,不用心辨别,还真擦觉不出来,甚至还会觉得某种适口。
确认了结果之后,我交代韩良臣第一时间赶回去召集人马,做好应变的准备,风卷旗拿着我的手信去拜访和通知,其他没有到场的留守人员,剩下的人去搜集我指定的东西,不管他们信不信,先打个准备。
然后我才深吸了口气冲到会场中,看着那些酣乐自得的军将们,按耐住心中的紧张和焦虑,大喊道
“停止宴饮”
“小心酒水有毒”
“留意身边的人”
“什么”
“你这是醉昏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