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上的行程和消息,以及前线局势的变化,则成为不断调整这枚棋子用处的过程,最终当我们的队伍,抵达了陌河小城之后,已经决定了我们的最终用处。
这也是他们对待我们疏离态度的背后缘由,有句话说得好,要想欺骗过敌人,必先欺骗过自己的先,起码连陌河小城的绝大多数人都并不知情。
为此牺牲一只团练,实在算不了什么,比我们更重要的诱饵,则是那些足以支撑官军下阶段大规模军事行动的辎重,
但是随着一切到位,舞台和展开铺开,事到临头,却在我们身上出了纰漏
或者说,官军本来想借着,四方叛军聚集起来合力伏击辎重队的机会,要打的是一次彻底的包抄歼灭战,
却因为我这部实在太机警,表现太好,让叛军望而生畏,屡屡受挫提前而还,变成了一场撒羊式的击溃战。要知道他们的计划中,本该是物资不足的叛军,付出一定代价后得到了这批辎重后,不愿意轻易放弃而被绊住,然后变成官军合围的网中物。
为此他们策划了许久,甚至暗中泄露消息,玩双面无间道,不惜付出一些牺牲和代价,来取信和麻痹这些在当地,拥有相当地利和人和优势的叛军。本准备一举成歼,却被我搅乱成追亡逐逃的乱战。
不得不在叛军四散推走之前,火急火燎的提前介入断其退路,但是因为临时的变动,造成包围圈并不完善就发动了,因此严重影响了战果和效用。
虽然这样可以减少不少伤亡和损失,但是同样的也会让不少叛军因此四散地方,重新隐藏起来,在想要把他们挖出来一举肃清,就在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也是那名前来交涉的军将甫见面,就兴师问罪的原因。
“这虽然只是个无心的误会”
“但是这厮如此行事,却是有所私心的说不定还是得到授意的。”
“此事虽说大局为重,但以你部为饵多少有些不地道,汹有亏”
“更何况战地时机,瞬息万变怪不得他人的”
“何况你部力战保全军淄,自当无过有功”
“因此,或许事前有人教唆过他,对彼部威凌以势,军前恫吓一二”
“虚张声势以压迫你们分担一二过失,或是再谈分润几分功劳,粉饰官军的失责,自然就轻而易举的多了”
“却不想你们可是那只龙州团左啊”
他似乎想到什么,呵呵笑了起来
“却不知高大人,为何对我部如此垂爱不惜全盘托出”
听到这里我的疑惑更甚了,他为什么要对我们点明这些,他的通情达理,反而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谬感
“您也是官军不是么”
“就算是官军,也是亲疏远近的不是,
他恍然一笑,随后解开了我的疑虑。
“再说,彼辈在天南,对颜公的援护之功却是有所耳闻的”
“毕竟,我也算是颜公的半个门下出身无论论如何都要道谢承情的。
然后他转身正色道
“这厮可否交我带还必有个说法”
“如今军中缺粮为大事,好容易有一路送到军前”
“却为了一隅私心,而横生枝节险些败坏大事,就算他背后有人荫蔽,也不得好过的“”就不知有德,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和整肃的由头“
在这位高经制离开半响之后
“你怎么看”
我对着走出来的随行参赞第五平道
“可信,但不可尽信而已”
“彼辈居于高位,治军统兵之外,名利手段还是有的”
我微微叹息道
“偶然一件对他不利的突发状况,就能被他临机处断,寰转回来变成军中侵轧的手段和由头,连我们都成了助力和旁证”
“对于那只传闻很有运气的龙州团左,你又是如何观感的”
带着灰头土脸的某人,回到本部后的高宠,就有骑在马背上的另一个人迫不及待的发问
“运气好不好,暂且无从得知,但至少那位罗提辖,是一个聪明人,
高宠翻身下马,笑了笑道
“哦”
那人诧异了一下。
“其次,还是一个可以交涉的聪明人”
“这就够了,”
“起码我们准备的那些后手就没有必要再派上用场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州城
除了这个插曲之外,我们一路无事的抵达了安元州的州城,这里已经变成官军平叛的大本营,所谓车霖霖马萧萧,行人弓箭俱在腰,看起来一副热闹非
只是见到我们送来的大队辎重,城墙上的守军却露出某种宽慰和安心的表情,看起来官军缺粮应该是真的,连带对待我们的态度都变的客气和热忱了许
却没有陌河城那里的疏离和冷淡,让辛辛苦苦一路过来的我们,舒服了许
来接洽交割的军吏中,居然还重新碰见了老熟人。
虽然看起来胡子拉扎,憔悴了不少,与在天南军中居体养气的整洁得体,形成鲜明的对照。不过看对方的服色,显然是升职了。
“恭喜升官了,我现在该叫你陈监司,还是陈勾管啊”
我让人摆下小宴,拿出几样私藏的美食,邀请入席聚饮。
“我倒愿没有这个提携的机会,”
形容潦倒的陈军侯,对我苦笑着抱怨道
“以至今陷在这个差事里,进退维艰脱身不得”
“只是未想,你居然也趟上了这滩浑水”
“浑水”
我惊讶了一下。
“你可知否”
陈军候,不,已经是陈监司继续道。
“这片土地上,反乱的可不止大藩马氏,”
“安远州的十九家分藩世爵,有十五家都参与了反乱”
“剩下四家里,两家地处偏远,暂且态度不明,一家在官军的掌控中,不敢轻举妄动”
“而另一家诺藩则是马氏的对头,才肯与官军合作的”
“至于外州,不知道还有多少暗通曲款的人家”
“你现在明白了么”
我才明白,官军要面对的,是怎么样的敌人啊。或者说前番的官军,是如何造就出来如此数目繁多的敌人啊,
“这么说,我们要对付的是当地的前藩兵和乡勇”
我摇摇头想把这些担忧和不散甩开。
“和这些地头蛇,打游击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也算是海藩的出身,对其中的门道怎会不知,难道这就是我过来时,路边悲惨见闻的由来
“还有那些外州野狗一般蜂拥而来的义从”
他低声补充道。
“官军封得上陆上的沟峡,却没法堵住西岸海路过来的外援”
“因此这场战事,颇有得打了了”
“这也太不寻常了”
但是我更加疑惑了,
“局面是什么时候败坏如此的”
就算以大司徒马扩的家族,在当地再有影响,或者说再有号召力,这片土地已经被唐人殖民驯化了数百年,就算是建立国朝的统治下也延续了上百年,也不至于人人皆反自危到这个地步啊。
“自然是已经覆灭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