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浴血奋战、打生打死,放下脸面和身段去巧壤段的一点东西,实在放不上什么台面。
而这一切,不是那些居于广府朝堂之上的,上位者交游饮宴中的几句利益交换而已。明白这些之后,我刚发了一笔飞来横财的好心情和最后一点揣测不安,也彻底没有了,所谓国之大贼者,都是居于庙堂高位的。
其次的受益者,则是那些讨逆军的将帅们,别看他们之前打生打死的号称有多么惨痛和牺牲,只要能坚持到最后,几乎人人都摇身一变,成了在当地坐拥各种物业的新科有产者。
哪怕号称最清淡低调著称的正帅刘延庆,经此一战之后,名下至少多了,几十倾的丰沃田产。
而卸任了前沿都指挥的魏晨,更是插手了好几项特产的经营。
最后连我也没有拉下,分到了一处庄子在内地产,都是以结余的军费,再用极低价格优先买下的所谓逆产。
然后我借助粮台大使那里的一点关系活动了下,于是安关镇外那处作为驻地的大庄园,从此官契的业主就变成了姓罗的,然后算是我走后借给婆罗洲会馆,在当地拓展业务的一处重要据点,自有人尽心打理日常,只需定期享受相应的收益即可。
接着才是本地那些及早校事朝廷的所谓忠义人士,他们更在意的是当地政治格局上的瓜分和递进,所以使出浑身解数,取得还没有离开前的讨逆军将们,各种配合和人客就相当重要了,
最后才是那些食腐动物一样,蜂拥而至,寻求战后重建和权利更迭之中,所延伸的各种经济利益的商团会社,他们也有自己的门路和渠道。
想新鲜出炉的婆罗洲会馆,因为我这只人马的缘故,在当地拥有先行开发和奠基的先手优势,就显得尤为重要。
至于那些在战火中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生死别离,乃至被掳卖远域的,成千上万当地百姓,就被刻意的忽略和无视了,或者说在胜利与武功的荣光背后,暂时是没有人在乎,也不会去考虑,这些逆党治下之民的下场。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只不过是失败野心家和当权者伸张的权威,所激烈碰撞灼烧的燃料,和无数悲欢离合的时代背景而已。
说实话在战后的放松时间,我甚至因此陷入某种迷失和茫然的低潮中,自己努力奋斗和想要拥有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这是矫情了,找个女人去去火就好”
这是比较相熟的陈军侯,满脸猥琐的说法。
“你不是说过了,一切手段和过程,都是为了那个将来而已”
这是作为佐僚第五平的看法
“这种不义不誉之事,就让我们担待好了”
“官军的作为,确实有些过于不堪了,毕竟是在本国腹地啊”
这是作为副手辛稼轩的叹息声,他显然还抱有某种理想主义情节和乐观的信念。
“不若,我等联名上书朝中强力人士如何”
然后我不得不费了些功夫,才暂时按下他这种还没拿到应诺的东西,就把所有参战的官军都当作对立面去树敌的冲动。
“将主若是有心改变这些,那就努力获赛高的权位把”
这是步军都头风卷旗,简单明了的建议
“有了足够的权势和力量,才有施展抱负的余地和可能不是”
“岭内岭外其实别无差异,其实你归来后一直在做的,不就是想改变这个世道和陋俗么”
这是总教习兼第一教导队队正,韩良臣的看法。
“虽然身为人主,固然有软弱之嫌,但你既有这份良善和决心,便相信自身一口气走下去便又如何至少我是颇为期待那一天的”
好吧我只能捏捏鼻子苦笑,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给部下发了张好人卡。
既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正确答案,我只能化悲愤和纠结为食欲,利用等候回家前的最后一点时间,在当地收罗各种特色食材和新菜谱,然后回家露一手。
比如,摆在我面前的这道当地特色的三鲜大烩,
海带头,裙菜,海苔的素三鲜,鱿须,虾头,蛤蜊的荤三鲜,一起叙慢煮成整锅四分之一的鲜甜浇头,淋盖在蒸熟的栗米之上继续搅拌翻炒均匀,最后收汁成到彻底看不见流动的汤水,然后捏成一个个的小饭团子,就算大功告成了。
再滴点酸橙水或是淡白醋,就算是夏日炎炎亦是令人胃口大开的吃食。只是这是中军送来的一份文书,让我最后一点胃口也暂时没了。
“补兵,你又没有搞错啦拉”
“我们都要启程归家了,补个啥子的兵啊”
“这又闹的是哪出”
“难不成是,想塞人进来分润好处和功劳不是”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啊”
眼见那些回家在望的军官们,围住传令的人大声的质问和揣测着,
反正回到广府之后,讨你军就不复存在了,我们也就不用在中军的节制下行事,最后一点忌惮和约束,也没有了,因此质疑起来很有些理直气壮的味道
“这是中军的手令,还请贵官不要令我辈为难”
带队前来的军官也很无奈的样子,却是好声好气的回应道
“贵官若是有什么疑问,可去询问上意”
我摆了摆手,让他们止住了鼓噪,将这份还是新鲜文墨味道的公文接了下来,仔细查看了一遍,整规中矩的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时机有些不对头而已。
补过来的这批人马足足有七八百人,都是官军被打散的残兵,不过,更像是某种变相惩罚的味道。
多数人是因为原本的番号犯错被取缔,或是表现不佳而覆灭,因此眼下只剩下两种选择,在开除军籍扫地出门,坐一无所得的光身滚回家遣返原籍,还是降级发配到某只拥有不好想与名声的刺头团练里去,洗心革面式的校赎和磨练之间,只有二选一的可能性。
问题是,我要他们做什么,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我特地前去拜会了,已经卸任的前沿都指挥魏晨,他已经回到了护军郎将,帐前都虞侯本职上,手下只有一个团的部下而已,临时住在港城外的一处大宅子里,看起来门庭清冷了许
对着门前的虞侯,通报姓名和职衔,十分于脆的被引进去后,就见他正在庭院中,摆着这一套茶具和小炉,颇有些自得其乐的自酌自饮。
当然在我眼中他这种长相气质过于阴郁,满身具是血腥味和煞气的人物,来附庸风雅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