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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酸痛的一时间站不起来,只好趴在地上慢慢的恢复体力。

路边的野店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堆被踩的七零八落,看不出原来面貌的垃圾。又过了一回,他撑着半坐起来,摸着怀里,才发现饼子已经被践踏上泥浆一样的东西,而几枚大钱则不见了踪影。

不由悲从心来,又难过又苦楚的忍不卓啕大哭起来。然后他只来得及嚎哭半声,就不得不停止了,因为道路上再次赶来一群人,只是手中都闪烁着兵刃的寒光。

陈渊再也顾不得其他,奋力跳起来一瘸一拐的想逃到路边去,然后在跨过水沟的时候,又再次被绊倒掉了进去,滚得一身灰头土脸的。

然后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被几个手持刀兵的汉子给围住了。

“发现一个奸细啊。。”

“该做这么发落呢。。”

“剁了还是煮了。。”

他不由抱头瑟瑟发抖起来。

“只是个可怜人而已。。不要为难他”

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我们继续走。时间不多了。。”

那几名汉子才悻然的退了开来。

这时陈渊也再顾不得惊恐,一个机灵爬起来,用最大的气力喊道。

“是鹏举哥哥么。。”

对方也咦了一声,走了过来,赫然就是陈渊多日不见,正想去投奔的鹏举。

“我可算找到你了。。”

他不由泪流满面。

片刻之后陈渊喝了几口酒水,吃了两块干饼,身上搽了药油,已经没有那么痛了,然后打量起周围来。

这里足足有数百人,绝大多数都拿着刀矛,有少数拿着长叉和耙子,鹏举兄被簇拥在其中,顶盔掼甲看起来就是个颇有威望领头人,陈渊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

“鹏举哥哥,你已经做了官军的将头了么。。”

“官军。。”

左近顿时爆发出一阵呵呵大笑声,

“这厮居然说。。”

他有些不明里就的茫然,满是讥讽的笑容,只是没有太多的恶意,

“我们现在都是反贼了。。”

鹏举哥哥叹了口气,

“就算曾经是官军,也是叛乱的官军了。。”

另一个大胡子接口道

“你就是那个地摊王孙么,我也听过你,吃了我们的东西,这算是入了贼伙了。。”

然后鹏举,也给陈渊简单说了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他们这些洛都乃至畿内,被裁汰的公人杂役,结伙去嵩阳投军,

结果发现自己被人给坑了,所谓的漕军新营,并非战斗之伍,而是准备便来提供各种劳役的苦力,一进去就被严格的看管起来,不准离开或是。

这样也就罢了,挖了两个月沙子后,他们不但连实现许诺的安身钱没有看到,连军饷都没有,吃的是霉米烂菜,做的事牛马一般的活计,于是就不免群情汹涌起来,然后被官府狠狠严惩了几个领头挑事的,但是更大的矛盾和愤恨却已经埋下了。

然后又新的消息传来,准备调派他们去汴州修河堤,汴河以黄河积沙高悬与地面著称,去修堤的风险很大,一不小心就是死伤累累的局面,因此大多数是走投无路的流民或是罪徒去充事。

这下彻底炸了窝,不当人看也就罢了,还要那我们的命去填河道啊,于是整十一个营头的新卒,顿时串联着哗变起来,杀了军官和监守的正兵,夺了武器,在登封县里烧杀掳掠起来。

鹏举兄身边正是其中较大的一只,只是她似乎还有其他的想法。

“对了。。洛都哪里还好么”

鹏举有些难以启齿的,低声对着陈渊道

“此番变脸,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家人。。”

“鹏举哥哥可知。。”

却见陈渊再次眼泪落了下来

“令堂已经去了。。”

“怎么去的。。”

鹏举恶狠狠的一把捏住陈渊的肩头,将他抓的惨叫起来,才有些歉然的放开

“当然是积劳成疾,又饿得多了。。”

轻轻揉着肩膀的陈渊,有些黯然道

“这么会这样,我不是给阿母留下了钱米。。一个可以撑上小半年的”

“洛都城中物价飞涨,就算平常人家也是不敷所用。。”

“更何况。。有加了好几项新捐。。”

“郑老使君不是答应了我家,免除出役和杂绢。。”

“郑老使君已经彩了,新上任的县尉,以你不再是公人为由,要追缴积年欠数。。”

说到这里陈渊顿了下。

“令堂不得不去承接活计,缝补家用。。然后双目渐不能视物”

“等到街坊凑份子找大夫,已经是汤药不进,只是念着你的名。。不要在军中有太多牵挂”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儿的罪孽啊。。”

听到这里,鹏举豁然站起仰天长啸,将衣服撕扯开来,路出后背“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对着洛都的方向泪流满面的,重重跪磕下去,碰的是尘土四溅,人人为之动容。

“这就是天意么。。”

一番发泄过后,名为鹏举男子满脸具是悲伤的颜色,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