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安史之乱发,帝驾出走剑川,途中将士思乡生变,不愿再行,杀尽杨氏一党,又鼓噪行在,请赐死太真以安将士之心,
适逢梁公引兵断后,得胜满载归,遂以炒麦、烤羊,妙定乱军,解围救驾于帝前,开元天子视为忠义引为北军总制,太子、太孙皆友善结好之。
又以救护援手的渊源,请尚之太孙之妹,自小被养入宫中的雍国主,又因雍国主年尚幼,乃恩加将阿蛮作为雍国的替身,赐下梁公左右,以尽天家笼络之意。
后来梁公征平海内,阿蛮的地位亦水涨船高,虚名的养女也变成了寄托晚年的真养女,因此到了正式行礼的时候,阿蛮是作为六尚之首的一品诰身,与已经成年的大长公主并列的右夫人,一同从宫内出阁的。
更兼这位阿蛮富人生平,热心善事,主持过大名鼎鼎的女营和孤儿院,保育所诸多慈善之所,号称有龙武军驻屯子弟,便有这些善所,一直救助活人无数,更有万家生佛之誉,佛门称凌波龙女菩萨转生。
连江东名门谢氏,也主动将她录入谱中,以至于被人讥笑为反攀附,
各种被津津乐道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乾元宰相郑元和和夫人李亚仙一波三折,终成眷属的佳话,
花名李娃的李亚仙同样也是平康里的行院出身,早年艳名高彰,宾客云从,直到遇到了荣阳郑氏出身的才子郑元和,因为迷恋厮守而误了考期,缠头散倔被逐出,又被家中视作耻辱而断绝关系,和因此几乎沦为乞丐,待毙街头。
后来为李亚仙寻回,痛切其身,毅然赎身并与之同居,资助鼓励再做苦读,遂得中举,得放成都府参军,然后遇到某位大人物的赏识,开始青云直上,一路做到了关内布政使,家族才改弦更张,开始努力挽回这个不肖子的关系。
因为人称鼎新宰相的郑元和,也是梁公与剑南地方,独具弧于门下,又委以重任一手提携上来的。所以在谢阿蛮的故事前,也要屈居其后的,
第五十九章江宁
洛都大内,紫寰殿中的朱漆大柱下,被历代朝拜的官员,打磨的光可鉴人的花纹地砖上,大滩新鲜的血迹,尚未凝固,上面还有一些牙齿和类似脑浆的东西,那是一名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白发老御史,突然当庭爆发,所留下的最后一点存在感和痕迹。
白发皓首的老言官,被迫不及待的执金吾,锤杀当庭之前所喊过的那句话,却仿佛还在众人耳边。
“”
“明公只有王世充的格局,却想做那宇文成都之事么。。尔辈还以为能善存己身。”
这句话一出,几乎当庭哗然,胆怯些的几乎就当场吓出尿来,
王世充乃是隋末乱世中,所谓十八家反王,五十六路尘烟,屈指可数问鼎天下的大势力,以洛阳留守身份乘乱而起,雄踞河洛而作拥大批旧隋精兵强将,兵甲粮械无算,又掌握了隋炀帝之子越王侗,可谓先天基业和大势就远胜他人,
比起矫诏夺太原而起家的李唐政权,乱世争霸的起步基础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可惜他只是个守护犬的气量和眼界,不但用人不善,识世不明,还屡出昏招。先是在洛口大战中,多年储集尽为李密的瓦岗寨做嫁衣,又在争霸河北中,做了本朝高祖李渊的垫脚石,最后闹得众叛亲离,率部跪降于太宗马前,然后被仇敌独孤氏,诱杀于家中。
要说凌烟阁上的功臣良将,倒有好几位都出自他的旧部,不可谓不是一个颇具悲喜剧的人物。
而宇文化及就更悲催了,他是隋文帝时代最有权势的家族和老臣之一,就算是杨素身死,他也依旧见宠驾前,也是隋炀帝到死之前,都最信重的臣子,然后再隋朝灭亡的最后日子里,发起兵变亲手弑杀了穷途末路的隋炀帝,自立为帝,国号“许”,年号“天寿”,同样是极不得人心,立国半年,翌年被另一路反王窦建德击败,擒而杀之。
举族最后只有一个见机快,而投奔李唐的宇文士及逃过一劫,将宇文家的姓氏和血脉,在本朝流传下来。
用这两位具不得好死,而替人奠定新朝时代的权臣,来比喻哪位摄政,不可谓不险恶之极,而且当今这位所具有的的时势、地位和权势,似乎也与之也相差无几,这就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久久环绕在朝堂众人的耳中和心上。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清洗之后,街头的哀呼哭号还犹然在耳,这时嫌摄政的刀还不够快,啥的不够狠么,很残存之辈已经联想起接踵而来的大清算和追索,不由面如土色或是身颤如筛糠。
曾几何时,洛都之变后,朝廷中守成派和鼎新派的矛盾冲突,已经激化到了这个朝堂所代表的的明面上,
兵部尚书杨嗣眼皮低催,盯着脚尖,仿佛哪里有百看不厌的风景和绝色,丝毫不顾左右同僚偷偷递过来征询的眼睛。
说实话,他也觉得很意外,这一幕并非是他安排的,说知道这个在打了几十年瞌睡,恰如其分扮演一个陈腐之辈,是如何素餐尸位数十载的老家伙,临到死前,突然会发这么一场疯癫,或者说他糊涂了一辈子,也许就只有省前这片刻的清醒吧。
但无论如何,这个意外将大大激化,守成和鼎新派的纷争,这必须避免这个意外事件,对守成旧例所期待适得其反的效果,更要防止鼎新派借此生事,穷追猛打,将事情推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大唐数百年大义名分将倾,舍我辈还能取谁呢,难道学那位哀莫过于心死的度支宰相杜桓一样,仰药自尽来劝谏么。
至于大位上哪位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顾盼左右求助的天子,已经被大多数人给遗忘了。
自从洛都事变之后,他就似乎被吓破了胆,每次上朝都要左右近侍,连哄带骗,再三保证兼带些许威吓,才能把这位有些陷入神经质的陛下,给弄到朝会上。
但凡有内外事,便如傀儡戏张提线木偶一样,需要左右近侍,间接暗示或是凑在耳边公开提点,才能将宣召阅朝的基本职能,进行下去。
可惜还没等到他的急智想出什么对策和补救措施。
“臣弹劾左御史中丞向昇,。。”
一个声音打破了朝堂中有些微妙沉闷的气氛,也让杨嗣身上微微一颤,终于有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么,他定睛看去确实一个浅绯袍的朝管,看起来面生的很。
“宪台本位纲查风纪,纠检百僚之所。。”
只见他做义正言辞状,慷慨陈词
“余下不严,察人不明,放纵奸邪之言。。”
剩下的话杨嗣已经听不进去了,虽然在摄政时代的御史台,已经基本沦为摆设,和给外臣加官的名衔,但是向昇和自己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