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衣,如今满是汗渍,汗渍上又沾满了泥尘,呈现一大片一大片乌漆墨黑的污痕
因在地上来回打滚,汗水从尘土上流过,他脸上满是一道一道纵横交错的泥垢污渍
就连他头上那座玉冠,也已经掉在了地上,髻散开,披头散
如今的横江,再也看不出半点仙门弟子的模样,也再无半分儒雅温和的气度
蒙头垢面,就像多年不洗澡,多年不梳头
就像一个乞丐,一个疯子
当他精疲力竭,无法动弹之时,他就蜷缩在溶洞角落里,把身躯藏进了背光的阴影里,有气无力的喘息着
这一次,心瘾爆得极为猛烈
而且,心瘾爆过后,横江所承受的万般痛苦,也消散得极慢
直到大半天之后,横江才动了动手指头,一只手撑在石头上,缓缓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往前走去
此刻,心瘾虽已暂时消退,横江却被折磨到了油井灯枯的地步
几步之后,他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摔倒之后,横江反倒是笑了
“哈哈哈哈”
他以手撑地面,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声音已经极其嘶哑,却笑得如疯似癫,笑得放肆至极
他的眼睛,极为清澈,亮得可怕
站起身后,他大步往前走去,脚步越来越稳健,最终站立在幽泉河边,身躯犹如一柄出鞘之剑,挺得笔直
幽泉河水,澎湃汹涌
一如先前火山爆般的心瘾,无可阻挡
“我魔门下,果真是魔焰滔天,势不可挡可我就算粉身碎骨,就算跳进这幽泉河里,烧得灰飞烟灭,我也不会受心瘾驱使”
横江听着河水轰隆之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一道啸声,自他口响起
从权舆之声到流云之声
继而虎啸猿啼
继而凤鸣龙吟
继而雷鸣
横江按照脑海里的诸多仙门啸法,仰天长啸,却学什么不像什么
“我这修炼天赋,果真是平庸得很如今虽得人传授仙门啸法,却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有所领悟”
一念至此,横江便不再长啸
不过,人在生死大劫过后,大难不死,总想要做一些事情,来抒一下情感,横江也不例外
有人会纵饮烈酒,一醉方休
有人会大声哭泣,泪流满面
横江则会唱歌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他喉咙已经嘶哑,歌声更是苍凉
这本是横江很小的时候,爷爷教他的一儿歌
横江曾问,“我们墟城周围都是沙漠,没有河流,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沧浪之水,来清洗我的冠缨”
爷爷就说,“仙门人,才会在头上戴着高高的玉冠,玉冠上垂下长长的冠缨你得先拜入仙门,成为仙门弟子,才有冠缨”
从那一日起,横江就立志要拜入仙门
如今,他已拜入仙门,得了诸般道法
横江拿出香烛点燃,又摆出了那一根6慎所留的花枝,当做贡品,就在这幽泉河边,祭拜爷爷,一跪到地
算算时间,应该已快到了黄昏
横江站起身来,自乾坤袋里掏出几桶备用的清水,将身上清洗了一番,再把凤凰羽衣烘干,整了整型,带好玉冠,用白布把受伤的手指绑好
梳洗整理一番,横江又是衣冠楚楚,温尔雅
他拉了拉袖子,将手上的伤痕遮了遮,再走至6慎预留的法术之处,念一声“上去”
殿宇门口,青丘樱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子,正在逗弄地上的蚂蚁
她一见到横江,便丢了棍子,大喊道“大叔,我饿了”
横江温和一笑,道“我给你做饭”
青丘樱却抓着横江的手掌,心疼道“大叔,你手怎么了”
横江只说是修炼的时候不小心,被幽泉河溅起的岩浆,烫伤了手指
“大叔受了伤,是病人,那就由樱樱给你做饭吧”
青丘樱蛮横的推开横江,生火做饭,却被浓烟熏红了眼睛,呛得连连咳嗽,她却依旧不让横江插手,只说要给横江做一顿好吃的
她做出来的饭菜,勉强可以入口,但绝对谈不上好吃
横江吃得狼吞虎咽,仿佛这是天地间一等一的美味佳肴
饭后,横江又去了幽泉河
这一次,他依旧没让青丘樱跟随,就怕心瘾突然爆
河蓝光璀璨,烈焰滔天,日夜不绝
不久之前,横还在河边祭拜过去世的爷爷,点了香烛,摆了果品
如今,早已燃尽的香烛还在,唯独烈焰冰荷的花枝,却不见了
横江脚步一停,神色惊变
是谁
取走了花枝
第六十八章:人皇之位
大河滚滚一
横江身后是方圆百余米的溶洞地面,在火光照耀下,一览无余,除了些许石头,空无一人
身前蓝焰滔天,热浪翻腾,除了汹涌岩浆,亦是空无一人
横江眼神冷冽,扫视四方,却一无所获
他拿出花枝,祭奠祖父,是为了慰藉祖父在天之灵等祭祖之后,这花枝自然会再取回来,留作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