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便见门外又进来一个五短身材的黑面和尚,虽然看气度不似仆役可比,但这相貌却与张俊心目中的国师相去甚远,再加上方才险些闹出乌龙事件,因此一时间张俊也不知该不该上前跪拜,只犹犹豫豫的站直了身子。
“你便是凤翔府来的张俊”
那黑面和尚自然正是武凯,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了张俊几眼,然后也不等张俊回应,便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这下张俊可不敢再怠慢了,慌忙五体投地跪在了武凯面前,自报家门道:“末将凤翔府副将从八品张俊,拜见国师大人”
武凯伸手虚扶了他一把,道:“你先起来吧,在贫僧面前无须多礼。”
听他说的和煦,似乎并没有责怪自己擅自找上门来的意思,张俊心里这才踏实了些,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陪笑道:“末将此来原本只是陪贱内访亲,没想到却蒙国师亲自召见,实在是让末将荣幸之至。”
论身量,这张俊怕是不在武松之下,向来在战场上行也是一员悍将,但他如今佝偻着身子,斜肩谄媚的样子,却与那大一号的哈巴狗仿佛,半点看不出彪悍的气质。
不过这也正常的紧,在武将地位极度地下的宋朝,能在权贵面前保持风骨的武将可没几个。
“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武凯摆了摆手,身子微微前倾,略有几分荡意的笑道:“你既然也是章家的女婿,与我也算不得什么外人说实话,我还正愁不知该如何宽慰慧儿呢,可巧你们夫妇二人便寻上门来,这不这正应了缘分二字吗”
当着张俊的面,他非但坦诚了与章慧的苟且关系,还故意说的好似有多看重章慧似得,为的就是和这张俊拉近关系。
当然,这办法也是分人的,以张俊善于钻营的性格,遇到这等攀附权贵的机会,高兴还来不及呢,那还管什么伦理纲常可对面若是换成岳飞,这么做便只会引起反感了。
果不其然,听到武凯这番话,张俊虽然极力遮掩,依旧没能藏住那满心的狂喜,忙又卑躬屈膝的道:“末将哪敢当这缘分二字,能为国师分忧解难,便已经是我和贱内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这般说着,张俊在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定要让妻子不惜一切代价,与那章慧搞好关系,好牢牢抱住国师的大腿他却哪里晓得,自身在武凯眼中,其实比章慧还要重要的多。
两人又互相客套了几句,那张俊才在武凯的强烈要求下,将半张屁股放在了椅子上。
见他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武凯倒也懒得再继续试探什么,便直接问道:“张将军此次来京城,却不知是公干还是为了私事,能否在我府上多盘恒几日,也好让尊夫人好好宽慰慧儿一番”
张俊忙又站起来,拱手道:“不敢欺瞒国师,末将原本是来进京赴任的,日后在京城常住,少不得要让贱内多来走动。”
虽然听说国师大人荒淫无度,尤其喜欢有家室的妇人,但张俊对自家婆娘的姿色还是颇为放心的再说若是连媳妇都舍不得,又怎能攀附上国师这等大人物
“原本”
武凯却从他这话中,听出了言外之意,于是便又追问道:“听这意思,张将军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也正是张俊急于上门攀附的原因,此时听武凯主动过问,忙将自己眼下困境讲了一遍,最后摇头苦笑道:“末将也是出门没看黄历,才遇到这等麻烦。”
武凯听了他的讲述,心中却是一喜张俊没有单位接收,正方便他挖宋高宗的墙角
不过这份欣喜,却不能让张俊看出来,因此他故作姿态沉吟了半响,这才皱眉道:“张将军来的委实不是时候,我与童贯颇有些交情,他如今领兵在外,我却不好越过他去插手枢密院的事情不如这样,你且在我府里安顿下,等那童贯从江南得胜而归,我再亲自寻他,给你谋一个肥缺”
童贯在西军经营多年,如今又升任枢密使国防部长,威望可说是一时无两。
听得武凯竟与他交情不浅,还要亲自为自己谋一个肥缺,张俊险些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如何还会有什么异议
当即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若如此,国师便如同末将的再造爹娘一般,日后但有吩咐,小人莫敢不从”
第79章海外仙山与世界地图
却说武凯在客厅里三言两语,便让中兴四将之一的张俊纳头便拜,心里的成就感,实在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原本他打算趁热打铁,摆下午宴,好好款待张俊夫妇一番,继续提高与张俊的好感度。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未到响午,便有太监从宫中带来了宋徽宗的旨意,上面啰里啰嗦写了一大堆华丽的辞藻,总结起来却不过就是请武凯进宫吃饭罢了。
皇帝请客,谁敢推辞
武凯也只好留张俊在家中自便,然后匆匆赶赴皇宫。
到了西华门外,武凯探头在侍卫面前刷了脸,正要让车夫催马向前,便见斜下里闪出个人来,却正是与他相熟的大太监李存忠。
李存忠也不与武凯客套,直接上了马车,喧宾夺主的吩咐了一声,等那马车迈步进了宫门,他这才向武凯道出了来意。
说来倒也没什么新鲜的,不过就是又有人上本参奏武凯,李存忠怕武凯不明就里,在宋徽宗面前说错了什么,所以才特意过来提醒一声。
“听说今日一早,便有数百名太学师生联名上奏,参劾你与高衙内师徒,凌辱殴打太学学正秦桧,并意图强抢其妻这次虽然没有什么重臣参与,但那些学生仗着人多势众,闹出的声势很是不小”
听到又是太学、又是高衙内的,武凯立刻便想到了正月十四晚上发生的事,随即便皱起了眉头,那日他明明是主持正义的角色,怎得倒和高衙内一起成了被告
“那些学生乃是为了求名,单单状告高衙内一个纨绔又有何用”李存忠听武凯细说了究竟,却是见怪不怪的晒笑道:“当初京中文臣济济一堂送那李纲离京的盛景,谁见了不觉得眼红但凡有个由头,那些酸丁们自然不肯放过你这始作俑者”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若事情真如大和尚你说的那般,那姓秦的学正却是轻饶不得”
不用他说,武凯也不会轻易饶了那颠倒黑白的秦桧不过说来也怪了,以秦桧那等外直内奸的性格,怎么敢上折子诬陷自己莫非丫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搞得基因突变了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