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听说邹家这家主是个糊涂的,膝下就邹一昂一个男嗣,怎么也该好生管教吧”郗浮薇心里这么想着,不过考虑到傅绰仙是兖州人氏,对于邹府的了解跟熟悉更在自己之上,如今说这话,想来是有几分把握的。
说起来这事儿同郗浮薇没什么关系,倒是傅绰仙,如果邹家婆媳当真因此争执起来,只怕邹家家主会怨上她,毕竟这事儿归根到底就是她那一“晕”引起来的。
沉吟片刻,郗浮薇笑了笑,含含糊糊的搪塞了几句,也就告辞了。
两日后邹家家主果然回来了,尚夫人带着一干后院姬妾以及诸子女过去迎接,又簇拥着他去老夫人跟前团聚。
因为这个缘故,就派人给芬芷楼送信,替邹琼若几个告假一日。
这天女先生们都歇了一天,第二天早上,便听说了一个消息,就是邹家家主将邹一昂给揍了
原因倒不是他冒犯了傅绰仙,而是认为他不上进,不是能够挑起邹府未来的样子。
所以邹家主将这儿子暴打一顿之后,勒令他滚回举人先生跟前,务必好生念书,但凡有什么懈怠,一律家法伺候
至于说邹家主这坚决的态度里头是否有尚夫人的功劳,又或者庄老夫人也误打误撞的有份什么的,郗浮薇这样的女先生当然是打听不到什么的。
傅绰仙不知道是太好奇还是有什么想法,还专门去套了一下姚氏母女的话,以为这母女两个跟庄老夫人有点亲戚关系,兴许知道一些秘密
只是姚氏母女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亲戚欺负坏了,都很沉默。
面对她的巧言如簧,基本上一声不吭。
不得不说话的时候,也是能说一个字不说两个字。
傅绰仙前前后后花了好些时间都无功而返,甚至还搭上了几件硬塞给姚灼素的小东西,这才悻悻作罢。
郗浮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想如果傅绰仙也是得了什么人的吩咐来邹府做女先生,看来也是毫无进展所以急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冒失的直接跟姚氏母女打听主家的隐私
一个不好,可是会被辞退的。
毕竟女先生再不好找,也没人愿意弄个爱好窥探自家私事的人在府里。
不过傅绰仙急,她更急。
距离沈窃蓝的催促,已经过去了有几天了,她要是再没什么成果,谁知道沈窃蓝会怎么做
锦衣卫的历史不算悠久,是本朝才建立起来的。
中间因为太祖皇帝陛下想给懿文太子铺路,还解散过好些年,可是纵然如此,国朝上下,也没人能够轻视他们。
不仅仅是因为天子亲军,更是因为,这个衙门的声名,从开始就是在血海尸山上建立起来的。
他们甚至不需要任何酷烈的修饰词,因为“锦衣卫”三个字,就代表了这个时候所有可以想象到的冷酷与残忍。
朝野上下,文武百官,对于他们都是无不闻风丧胆,何况是郗浮薇一个连身份都不敢暴露的弱女子呢
“邹家主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呢”无计可施的郗浮薇心神不宁的想着,“一回来就教训了邹一昂,还要他紧跟着举人先生这下子,我就是想通过邹一昂做点什么,也没机会了”
毕竟邹一昂接下来多半会被亲爹督促着,成日里跟着那位举人先生进学,哪里还有时间跟机会到女学这边来
郗浮薇想到此处,忽然心头就是一跳,“该不会,这正是邹家家主的目的吧”
如今天子打算迁都的事情已经是朝野皆知了,为了解决迁都之后的漕运问题,疏浚运河乃是必然之举。
邹家作为兖州最根深蒂固的大族,很难不被卷进这场风波。这时候府里的老人都有很大可能被收买,何况是新聘的女先生
郗浮薇能够想到邹一昂是邹家这一代唯一的男嗣,哪怕年纪小,也很容易打探到许多机密,邹家家主如何想不到
如今看似管教儿子,没准也有避免邹一昂被套话的用意。
对于郗浮薇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不禁皱紧了眉,思索着如果没了邹一昂这个相对来说比较容易的突破口的话她要怎么才能够让沈窃蓝满意
郗浮薇陷入了困境,却没想到,她想算计的邹一昂,也在惦记着她。
嗯,准确来说,是惦记着整个芬芷楼。
“欧阳是真正有学问的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举人,比邻府的那个才没了的读书种子郗浮璀也毫不逊色”邹家家主邹知寒才回来就被妻子告诉了儿子这段时间闯的祸。
其他事情,包括是气晕傅绰仙,邹知寒都还只是皱着眉头,但听说他差点将府里的举人先生气走之后,顿时爆发了
庄老夫人亲自赶过来阻拦都没用,抄起家法就将邹一昂打了个鬼哭狼嚎
末了满身戾气的警告他,“这样的人才可不比指点你妹妹们的那些女先生,才学再好,将来归根到底也是要依靠男子,而且若非家中窘迫,也断然不会出来抛头露面,对我邹府多有所求,纵然有些懈怠,事后弥补安抚都成”
“欧阳日后是可以自己考进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