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同质化竞争如此激烈,不如就开辟一片蓝海。换个地方,花同样的钱,会得到更大的回报。
接下来几天,第一监狱发生了史上罕见的一幕。
直属队那些被押在小号的犯人,纷纷主动写申请,坚决要求调到生产一线去,到苦脏累的岗位去,参加最艰苦的体力劳动,决心用辛勤劳动的汗水,洗心革面、涤荡灵魂。
据说是他们亲朋好友的人,也纷纷找到监狱领导,要求把他们的亲友放到最艰苦的岗位上去,让他们深刻地反思自己的罪行,深挖犯罪的思想根源,从内心深处忏悔自己的罪行,争取早日成为新人。
一方面犯人们坚决要求,另一方面家属们也坚决要求,要求的理由又是如此的充分,光明正大,让监狱领导们几乎没有正当理由拒绝他们的要求。
只是这些犯人大多因为私藏违禁品等原因,正在等待调查处理。
而负责调查处理工作的赵玉棠,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谁的面子都不给,在没有明确的处理结论之前,不愿意放人。
但是,这个借口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就在几天之前,一个叫王景山的犯人就是被赵玉棠亲自签字放的,而且那次还是赵观澜亲自出头找的赵玉棠。
现在都讲狱务公开,执法要公平、公正、公开,对待犯人要一视同仁。
他赵家父女两个前有车,我们就不能后有辙难道第一监狱是他老赵家开的就只有他们能够一手遮天
况且,犯人要求到最艰苦的岗位上去改造,足以证明这些犯人有了悔改表现,对于这种改造热情,你们监狱是不是应该大力地支持和保护
如果这种要求你们狱方不满足的话,我们就要向上级反映,同时保持向媒体反映的权力。
一直在这次整纪活动中靠边站的狱政处,此时也发声了,要求撤销直属队。
被关在小号里的那些犯人们,此时情绪也很不稳定,有人甚至放出话来,如果赵玉棠就想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自己被处理了,就向律政司检举狱政处,拉几个警察垫背云云。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又一次例会召开了。
例行的程序过去后,不可避免地提到了这批犯人的处理问题。
赵玉棠的意见,仍然是要继续调查,在查清全部事实后,给予严肃处理,并且坚决不同意狱政处解散直属队的意见。
可是,她的意见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
赵观澜和几个班子成员低头嘀咕了一阵,最后宣布:狱侦处要尽快查清那些犯人的违纪事实,拿出处理意见。
对于要求调往其他监区的犯人,要保护和鼓励其改造积极性,允许他们调往其他监区服刑改造。
至于直属队的存留问题,待此事处理完后,酌情而定。
第二天,那些被押小号的犯人的处理决定出来了。处罚程度比原先传说中的轻了很多,大多数人都是3个月不加奖分,那些千辛万苦挣来的减刑材料保住了。
虽然那些违禁品都被没收了,今年参评改造积极分子的资格没有了,但损失总算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这边处理决定刚刚贴出来,那边各个生产监区就开始到小号取人。
既然处理结果还都可以承受,有的当初写申请,要求调出直属队的犯人,就有些后悔,仍然留恋在直属队的时光,准备撤回申请,不去生产监区了。
可是,已经晚了。
他们的调令已经在新的监区手里了。
有一个不愿意走的人,当时就被新的监区重新填写了押票,押在一个单间里,四肢在地板上用铁环定位后,两个监区干警扬长而去。
那个犯人这才后悔了,托人给狱政处的严处带话,严处回话说,他现在已经是十一监区的人了,自己管不了了。
他又托人找赵玉棠,说要举报他人的违纪行为,希望赵玉棠继续处理自己的案子。
赵玉棠回话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继续处理什么处理决定不是早就做出来了么他现在是十一监区的人,本监区押他,我狱侦这边有什么权利去干涉
想举报,这是好事,向本监区举报吧,有什么重大违纪线索,监区自然会移送过来的。
另外几个后悔的犯人见此情景,那里还敢再有什么举动,只好乖乖地跟着前来提他们的警察,回去收拾东西,到新的监区去了。
例会后的第三天,文件下来了。狱政处闫处长、副处长等受到严重警告、警告、行政记大过等处分。
原直属分监区分监区长黄书有被处以撤职,降级,留职察看2年的处分。调离狱政处,到人事部待岗。
监狱原直属队押犯中,绝大部分强烈要求调离,狱政处又有撤销直属队的动议,现在,直属队40多人中,只剩下8人训练新收,根据上级文件精神,经过监狱管理委员会研究决定,撤销直属队。剩下的八人划归教育处。
狱政处现有的训练新收职能,也一并划归教育处。
这次关于直属队的博弈,公认的最大赢家,是段子爵。最大的输家,自然就是狱政处。
关于赵玉棠是输是赢,意见不一。
有人认为,赵玉棠输了,因为她本来想向那些犯人痛下杀手,可是人家通过调往生产监区这一招,逃过了她的杀手。
虽然也受了伤,但没有伤筋动骨,实现了胜利大逃亡。
况且她坚决反对取消直属队,可直属队还是取消了。
从这两点看,她输了。
但也有人认为,赵玉棠才是最大的赢家。
最起码,圣林就是这么认为的。
以往,往小号送人,小号的勤杂、值星之类的,都是直属队的人。
如今要对直属队下手,再用他们的人,显然就很不合适了。所以,赵玉棠毫不犹豫地把这些人都换了。
换是换,可事儿还得有人作,于是,她就到新收去挑人。
之所以不到别处找人,而去找新收,这也是有讲究的。
新收刚刚入监,对监狱的有些规矩、猫腻不太懂,还比较老实,胆儿还比较小,比较听话。
谁也不认识,两眼一抹黑,也不会和别人有多大的利益往来,不太敢干通风报信儿之类的事儿。
另外一个原因,就属于她的私心了:她要兑现自己的承诺,给圣林安排个好岗位。
但在安排前,她想对圣林尽可能地多了解一些,因为圣林毕竟有过脱逃史,而且一直认为自己是冤枉的,不服判决。
这就是个极大的隐患,无论圣林将来分在哪个监区,哪个岗位,他都是“包夹”的对象。
所谓“包夹”,是监狱里对危险犯人的一种暗中监视控制措施。
她先后两次参加主持了兴阳市公安局关于圣林案的新闻发布会,可以说对圣林也有些了解。
不知为什么,心里早就有一种盼着圣林进来的想法。
秦望舒、阿黛尔,还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