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天海战船摆出的阵列,郭祖脸色越发难看。
登上陆地,只须一支两千人的军队便可将他剿灭。
到了海中,他则是不折不扣的霸王
劫掠商船,时常会遇见反抗,对海战并不陌生的郭祖又怎会不知,天海战船是打算将他们全歼于此。
浪涛翻卷,海水冲刷着船身。
站在甲板上,可看见海中游弋着一条条巨大的黑影。
黑影并未浮上水面,只是在战船下往来游走。
它们显然知道,海面上将发生一场大战。
对它们来说,无疑将要送去足以吃到撑的食物
于盘鲨口列阵等候,蓬莱战船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是要将他们尽数歼灭,一个活口不留
战也是死,不战后撤,必将被曹操斩去头颅
郭祖把心一横,当即下令:“以矢形阵推进”
随着郭祖麾下战船列出矢形阵向前推进,管承所部也摆出了进攻的锥形阵。
两支船队并列向着五艘天海战船行进。
二十四艘战船破开波涛,冲向拦阻去路的天海战船。
天海战船旗舰。
两名兵士上前,打算将沮授推进船舱。
他止住兵士说道:“某为主帅,怎可临阵入舱传令下去,敌船进入射程,投石车齐射”
两个兵士并未退下,而是看向一旁的太史恭和赵艺。
“沮公”太史恭说道:“一旦厮杀,沮公在此多有不便,还请进入船舱统筹战局”
“敌军不过海贼,只有箭矢,某怎会惧他”沮授说道:“在此列出盾墙,某当临阵筹谋”
此战沮授为主帅,太史恭也不敢违拗,只得向那两名兵士说道:“在沮公身前列起盾墙”
不过片刻,十数名天海营将士持着大盾,挡在沮授面前。
五艘战船得了命令,投石车纷纷准备,只等敌船行进到射程之内。
呈攻击阵型前进的海贼船上,登船曹军不适应颠簸,一个个七荤八素,许多人甚至连吐带泻,哪里还有半点战意
习惯海上颠簸的海贼,则纷纷搭弓上弦,瞄向天海战船。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沮授嘴角挂起一抹淡然笑容,向太史恭说道:“告知各船,莫要放过任何一艘敌船,至于如何厮杀,某不理会”
旗舰传下命令,指挥战船的四名偏将跃跃欲试。
眼看敌船进入射程,最前那艘战船下达了投射巨石的命令。
随着投石车长臂挥舞,一块块巨石弹射而出,向着海贼船飞去。
落入海中的巨石,激起团团浪花,犹如在海贼船旁盛开起一朵朵洁白的雪莲。
两艘不是很走运的海贼船被巨石砸个正着。
木屑横飞,几名不走运的海贼顿时被砸成肉泥。
随着海贼船推进,天海战船投射出的巨石越来越多。
双方战船之间,犹如正落着一场没有彗尾的流星雨
大多巨石落进海中,也有一些砸中海贼船。
阵列中的一艘海贼船,连着遭到十多块巨石重砸。
伴着巨石轰击的轰鸣,木质船身终于散落开来。
船上被轰成碎肉的海贼,和活着的海贼一并伴着船只的碎裂掉落水中。
乘船的曹军大多不通水性,他们扑腾了几下便沉入海中。
懂水性的海贼在水面上扑打着,没等其他船只上的同伴施以援手,被血腥气吸引过来的鲨鱼,便涌向了他们。
一个个海贼被鲨鱼咬住双腿,将他们拖入深蓝的大海
第456章靠不近的蓬莱
盘鲨口上演着海战。
一支由渔船组成的船队,正借着夜色向蓬莱靠近。
最前的一艘渔船上,曹仁坐在船头,向船夫问道:“老丈,你可去过蓬莱”
被曹军强行征募,渔夫惧怕曹仁,惶恐地说道:“回将军话,蓬莱沿岸多有暗礁。自袁家五公子来此,又在水中埋设无数暗桩。若是不走港口,莫说登岸,就连靠近也不可能”
“只问你来没来过。”曹仁一瞪眼。
渔夫赶忙说道:“来是来过,却在蓬莱有人之前”
“此后没再来过”
“渔场被岛上渔民占住,谁敢来此打鱼”
曹仁没有吭声。
袁旭在外有个好名声
每逢战胜,若非情不得已,袁旭极少屠杀战俘。
世人皆传言,他心性纯良敦厚
从渔夫口中得知的却非那么回事。
占据蓬莱,他甚至不允许外来渔民到蓬莱附近打鱼
如此举措,说是保护蓬莱渔场也不为过。
更多的可能,应是他不肯让外人太过靠近蓬莱,使得岛上防务尽入他人之眼
海贼不知蓬莱防务究竟如何,连常年在海面上讨生活的渔民也不知道
对于外人来说,蓬莱只是个迷
望着黑黢黢的海面,曹仁心底犯着嘀咕。
已知的敌人即便再强,也不是没有击破的可能。
而他此次面对的,却是完全未知的蓬莱
“将军”掌控着船帆,渔夫说道:“有句话小人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
“小人虽为到过蓬莱附近,却是见过岛上战船。”渔夫说道:“船身高大如岛,包裹着铜皮。岛上只须驶出一艘战船,连同小人也将葬身大海”
深知渔夫说的没错,曹仁却不可承认。
他眼睛一瞪,冲渔夫说道:“若再祸乱军心,某定斩汝”
吃了一吓,渔夫不敢再言。
海贼自盘鲨口背上,曹仁带领的船队,则是绕过那里选择了一条相对远些的道路。
曹军征募渔船,为的只是避开蓬莱眼线。
行了一夜,距蓬莱尚远,曹仁下令渔船就地停下,渔夫照常打鱼。
有曹军在船上,渔夫打鱼也是失了水准。
忙活整日,各条渔船打上的鱼儿只是往日的三成不到。
大海辽阔,蓬莱虽有海上斥候,却不可能连渔船动向也有所察觉。
曹军乘坐的渔船,也没有聚集在一处,彼此相隔甚远。
蓬莱斥候纵使发现他们,也只认为是渔民照常营生,并未加以理会
盘鲨口。
厮杀整日,海贼损失战船三艘始终没能突破天海战船防线。
率领船队后撤,郭祖登上管承的战船。
甲板上摆起一张矮桌。
管承、郭祖相向而坐。
桌上摆放着一些鱼和海兽的肉。
抱起酒坛拍开封泥,为郭祖斟了一碗,管承说道:“我等厮杀整日,损失战船三艘,莫说击沉敌船,就连冲出一艘也是不能。长此下去,只怕多年积攒的家当全要折损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