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琏对张叔夜早有不满,他与李纲等人处处制衡,让王秀难以放开手脚。尽管这种制衡,是整个制度的束缚,能让人理解,但她还是有股不解的怨气,秦桧提议恰当好处,张叔夜不能视事,更换枢密院大臣无可厚非。
但是,枢密院大臣更替兹事体大,尤其在推行新军制关键时刻,动一发而牵全局,她还是犹豫地道“孙相公以为如何”
孙傅固然对枢密院强势不满,一直致力于消弱枢密院权柄,但李纲担任宣抚使,枢密院已无往日咄咄逼人。王秀是外放不假,但通过朱琏仍遥控朝政,张叔夜一但去职,恐怕微妙的平衡会被打破,他和唐格绝对无力制衡王秀。
可以说,一个不小心,会被王秀一家独大,搞不好真的没有还手之力。
“张大人病情。似乎已有好转”
朱琏黛眉微蹙,不悦地道“张相公年事已高,积劳成疾,非旦夕可以痊愈,哀家以为让他稍事调养,痊愈后再当大任也不晚,好了,二位退下吧”
秦桧嘴角翘,胡须微微发抖,显然内心极为兴奋,孙傅则脸色很不好看。
杭州州衙
王秀合来自行在的邸报,又翻看几份前两日的小报,都是关于新军制的事,既然已经实行了,他也没有太在意,不触动人家核心利益,谁吃饱没事瞎闹腾,大家都好才是真的好。
曲端,这个刺头啊他并没有要处置的意思,甚至给曲端一定的优容。名将嘛哪能没有一点个性,你自个折腾去得了,反正胳膊拗不过大腿,最终一顶都指挥帽子,曲端还是要折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今个,他接见了王吉,那满口生硬的官话,让他身子一阵发硬,却不得不做出温尔雅的姿态,显示出礼贤下士,绝无轻蔑夷人的姿态。要知道,那厮一旦回国,肯定会宣传和大宋执政官阁下交往,他的形象很可能代表大宋官僚体系整体印象,影响绝对是深远的,不容半点马虎。
从王吉那自吹自擂,他判定对方是出身贵族,但血统淡薄很多,早沦为平民了。但是,王吉的描述加他的所知,让他对拜占庭、大食,南海各国等地有了大概的认识。
拜占庭已经没落,他也没有太多兴趣,算有那也是后人的事,大食也没有太多意思,伊斯兰教国家而已。倒是身毒、三佛齐各国,拥有规模不等的船队,对大宋水军海船有一定威胁。
他最感兴趣的是南海诸国,尤其是详细打听三佛齐,这可是他要最终征服的重点,无论是橡胶还是黄金,都是大宋最需要的,当然还有天然的港口,重要的战略要地。
但是,他甚至规划蓝图宏伟,目标也很远大,实施过程却非常的艰难,不要说礁石遍布,海象恶劣的南海,每次出海都要损失不少船只。是气候和水土不适应,能让一支远征军瓦解,移民也会伤亡惨重。
北方气候还好说点,人适应几年也能扛过去,南海各国气候潮湿,病菌滋生快,一点病患、一处伤痕绝对能要了人命,正常移民死亡率都能超过半数,不要说军队征战了,那绝对是摧毁战斗能力的环境。
不要以为是玩笑,六死三留一回头绝非儿戏,征伐南海绝不是小说里写的那样容易。单说国历史的民族大融合,绝对是用人名填出来的。大江东南经过千余年不断移民,才逐步得到发展,更远的广东南北路,至今还未曾完全开发,很多地区属于烟瘴之地,客居人口死亡率很高,只能过了两三代人才会勉强安居,不然也不会有流岭南的处罚。
当年,大宋朝廷征伐刘汉,病死者是战死的三倍,进攻南唐也是如此,索性围城打援,一次性拿下金陵,降服江南其他地区,北方吏士并没有深入。
现在的医疗条件,海船水军征战,伤亡率绝对极高,而不是很高,一个小伤口都可能致命。他有最坏的打算,南下的水军将士,一旦陷入战争,能回来三层算不错了他也照着损失六层人员的打算去做,没有任何的犹豫。
决策总是建立在利益权衡基础,只要能开拓南海,形成大宋的海外国土,甚至是反攻的基地,用六层的人命,百年的时间绝对值得,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第585章权知杭州军州事28
兵部讲武院在江宁城南左掖门拐子城内,很简单的建筑布局,无外乎一片讲学用的简易青砖校舍,还有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住所,四个人一间屋子,不能不说条件甚为艰苦。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匕匕小說Ыqi阅读
也是,大宋被女真人蹂躏一番,行朝才经过短短五年发展,虽说是势头迅猛,但仍然是百业待兴,朝廷赋税勉强稳定,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不是太紧要的地方,能省几贯钱省几贯,这也是没办法的。
再说,按照王秀的提倡,军办学不已舒适为目的,而是让将校重新回炉,也是说这里没有将校,也没有吏士,只有讲武院学生。每一名将校都重新回归,只能保证基本的住宿,确保营养的食物,一律要从简苦。
拐子城是屯兵要地,没有百姓居住,只有几个商贩叫卖,讲武院正门楼牌匾额,蓝底黑字行楷尚书兵部讲武院七个大字。四名孔武剽悍、身穿绯红战袍,腰配短刀禁军吏士,侍立在朱漆大门两侧,气氛衬托的相当肃杀。
讲武院的校场,三百名都校、副将、准备将、部将按照各自编队,整齐地站在校阅台下,一个个全身披挂沉重的铁甲,穿着厚厚的麻衣,外套带有军号图徽的月牙白背心。
讲武院的规矩,背甲训话时,将校披挂各自兵种甲胄,而且还是全装,配随身器械。
侍卫水军甲胄轻便,最重不过十余斤,相对轻松许多,有的甚至不用甲胄。那些马步军将校哭丧着脸,马军的披挂也是不轻的,最重的要数步人甲有,那玩意有五十八斤,步军最轻的甲胄也有二十余斤,好的要穿棉衣或厚麻衣。
已经小半个时辰了,那股味道很久没有尝到,将校们个个骂娘,折腾人也不能这种折腾法,是人过的日子吗
待枢密副使谭世训话,兵部尚书胡安国也激励大家两句,刘豫又简单说了半柱香,才由刘号令散开休息。
将校宽松了口气,肚子里把讲了半个时辰话的谭世,骂了个通透。大家纷纷卸甲归库,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都有老相识在场,平时难得见一面,有机会见面能不说说话
成蛟走到张过身边,惊喜地道“改之,你我同来受训,你却成了教头,我却要听你差遣。”
张过颇为得意,能混教头,那个死不一般地好,资历还不得重重一笔啊当下笑道“化云兄取笑了,水军将校来的少,枢密院又想让各路大将知道点水战学问,这才临时抓签,让我担任助讲,真是赶鸭子架啊”
“哦,要我等学什么”成蛟惊讶地道,水军学问马步军学水战干个鸟这不是赶旱鸭子下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