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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空脸上阴晴不定,对这吐蕃上师实是摸不着头脑。广场上的百姓早已在议论纷纷,许多人还在讨论方才无法那句话,都觉得他说得有理。段丽华问道:“师父,方才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华平、燕玲珑两人读书也不多,都瞧着苏拙,等他解答。苏拙道:“圆空住持所说的,出自妙法莲华经。意思是世间众生都一样,若是犯业障,就会堕入六道轮回;只要勤奋修习,也能得证大道,获得解脱。而那吐蕃上师却是在诡辩,以尘世的地位差距来驳斥圆空。”

燕玲珑道:“那他岂不是在强词夺理”

卫秀叹道:“虽是强词夺理,但他的话更让百姓理解。若是圆空绕不开他的诡辩,谈再多佛法,也是不得人心”

苏拙也微微叹了口气,暗想:“无法再这种场合公然出来给圆空难堪,自然是受了无我的示意。但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正沉思着,另一边圆空道:“既然上师有此意,我若不应战,岂不是扫了大家的兴方才上师所言,似乎没能明白我的意思。莲华经上说的,乃是有情众生无一例外,要在三世六道中轮回”

不等他说完,无法又道:“佛祖得脱轮回之苦,莫非是佛祖乃是无情众生若佛祖无情,何谈慈悲普渡”

圆空一怔,坐在旁边的那些寒山寺、法华寺、灵隐寺等名刹的老僧一个个都直摇头,知道无法是在诡辩,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驳斥他。苏拙在远处,也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前日无我对自己说的话,大道无情,及时是佛祖,只怕面对众生时,也绝不是有情的面孔。这对师兄弟,果真是心意相通,连说出的话,也大同小异。

无法见圆空不说话,又道:“金刚经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请问住持大师,你有没有心”

无法已经不满足于强词夺理的诡辩,开始发出了攻势。圆空一怔,若答有心,自然是背离了经义;若答无心,那自己岂不是与猪狗畜生无异

百姓的议论声又响了几分,显然对圆空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僧居然回答不出番邦僧人的问题而失望。苏拙也不禁摇头,心想:“这些老和尚一板一眼,若是正经辩论,恐怕没有敌手,偏偏碰上无法这个诡辩的高手,自然处处吃瘪。”

他眼睛瞥见无我,只见他面露微笑,淡然地看着人群。苏拙心中一凛,暗道:“这些高僧今天在百姓面前丢面子,日后大家自然不会笃信他们的话。而他菩提门,自然是比这些名刹一板一眼的修行教义,更有蛊惑性的难道无我是打的这个算盘”

无法见圆空张口结舌,哈哈大笑,道:“怎么方丈大师的佛法,也尽于此了么我听说近日有一尊千年古佛运抵白马寺,由方丈大师保管。照我看,方丈大师能耐也只不过此,难道有资格守护这佛宝么”请输入正文

洛阳佛会卷第十二章佛像化槁木

苏拙心中一凛,无法果然亮出真实目的了他抬头果然看见众僧面面相觑,显然也不知道,原来天竺古佛就藏在白马寺中。这些人都是名刹高僧,自然也想让这佛宝供在自己寺中,一来可以瞻仰佛光,二来也增加香火。

圆空脸色颇为难看,不单是被无法抢白一通,更是看到自己这一边的高僧居然因为一尊古佛,而开始离心离德,当真令人难过。他本没想着将古佛据为己有,事前封锁消息,全是为了古佛的安全。想不到这倒让同道起了疑心。

就在这时,净尘忽然站起身,随口道:“既然是辩经,如何又说到什么佛像”

无法冷冷一笑,他与净尘交过手,自然认得他。只不过净尘不认得他罢了。在泸州时,净尘有云木做帮手,将无法打得灰头土脸,无法当然很不服气。这时候他冷然道:“既然你想辩经,那便回答我那个问题吧,你是有心无心”

净尘合十答道:“小僧无心”

苏拙见净尘站起身,心头一喜,心想:“无法这个诡辩之人,也许只有净尘能敌了”当年怀善把少林住持一位传给净尘,并恳请苏拙代为提携。苏拙因此与净尘有过交往,知道这和尚年纪虽轻,佛法禅修却十分精深。

更难得的是,净尘能够返璞归真,不拘一格,行事向来出人意表。在泸州时,他居然会派门下弟子去调戏女子,便可见一斑。苏拙看见净尘开口说话,心也就放下一半。

然而那几个老僧却是连连摇头,显然对这少林的年轻方丈很不以为然。而净尘的回答,也没有出乎意料,反而是已经中了无法的圈套。只听无法哈哈大笑,道:“你说你无心,那岂不是与猪狗畜生无异”

净尘微笑道:“上师说是猪,便是猪。上师说是狗,便是狗”

一众老僧都不住摇头,净尘也算是名寺的住持,居然任由无法如此辱骂。苏拙却微微一笑,显然已经明白了净尘的用意。段丽华看见他笑,却是有些来气,大声道:“师父,咱们的朋友在上面被人骂作猪狗,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苏拙也不反驳,只听无法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少林方丈,居然自承是猪狗”

净尘合十道:“善哉善哉,和尚、猪狗,皇帝、百姓。若卵生、若胎生,若有色、若无色,无法相,亦无非法相。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上师终日执着于此,岂不是虚妄还谈成佛证道么”

无法一怔。他在吐蕃也是一代高僧,佛法修持精深,被净尘一番话触动心底,顿时痴了。圆空合十笑道:“善哉善哉,我等空自活了一把年纪,原来竟没有净尘方丈理解得透彻”

段丽华、燕玲珑两人对禅机一窍不通,忍不住问道:“净尘什么意思,怎么就把那个吐蕃和尚驳倒了”

苏拙微笑道:“其实说白了,就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道理”

忽然身边有一人道:“我倒是觉得,,空就是空”

苏拙一愣,扭头看去,原来是那白马寺打杂的慕容萍。苏拙笑道:“原来慕容老弟也深知佛法”

慕容萍摇头道:“什么佛法,我一点也不懂。不过是平时在寺里,经常听到那些和尚辩论罢了。他们都说什么不要执着,可是人活世间,哪里有不执著的道理如果什么都不执著,又与死人有什么分别”

苏拙一愣,一时居然想不出什么话来驳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