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始终在凝神思索,似乎对周遭全无所知,此刻突然被惊觉。江魁又道:“唐人杰,你带上通关文书,骑上快马,赶到前面县城,到县衙报官”
唐人杰领命而去,马真道:“县城离此地尚有数十里,一来一回快马也要大半天,今天赶得及么”
江魁道:“没法子,这里毕竟是其他州府,我们虽是官差,也不能自行处置。”
苏拙突然道:“总兵大人是要处置我们”
江魁听了苏拙方才的分析,知道此人有些眼力,便问道:“你有什么话说”
苏拙道:“你凭什么说这里的人与盗匪勾结呢”
江魁冷笑一声,道:“有没有勾结,挨一顿鞭子就知道了”
吴常看不过眼,上前道:“这位总兵大人,你不能无凭无据就这么冤枉好人”
他话还没说完,江魁冷哼一声,道:“我是官差,这里自然由我做主我说你们与盗匪勾结,这便是凭据”
吴常气结,以手指他,说了两声:“你你”便说不出什么来。风氏兄妹脸色煞白,风铃紧紧抓住风虎胳膊,生怕马上要被严刑拷打。
苏拙轻笑一声,道:“江总兵,何必对这些平民百姓摆这么大煞气呢”
江魁回头对他道:“你别以为我将你忘了,我看你嫌疑最大你的房间就在这间房隔壁,难保不是从你房里窗户爬过来的。”
苏拙没有丝毫惧色,笑道:“江总兵,无凭无据可不能轻易给人定罪。不过我答应你,我定然会将这件事情查清楚。你何不将这些人先放了”
江魁瞧他神色坦然,凛凛不可侵犯,一时倒不知他底细,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使唤我”
苏拙淡淡道:“江总兵从苗疆一带来的吧,赶到这里也走了不少日子了吧。”
第六章疑点
江魁猛地听苏拙这么说,不禁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的”
苏拙笑道:“这有何难,昨天见你们第一眼,我便猜到了。苗疆一带群山众多,你们的官靴脚跟比旁人的官靴略高,正是方便登山所用。这也是胡光留下的鞋印是那种形状的原因。第二,你们每人身上都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那是苗疆一带军中统一配置的,里面配些草药,为的是驱走毒虫,防治瘴气。这第三嘛,江总兵你刀上的刀穗色彩斑斓,倒也别致,却是苗人的手艺。不知我说的对吗”
江魁一惊,道:“是又怎样”
苏拙道:“你们是孙守备的人还是李将军的手下”
江魁更惊,道:“你认识孙守备”
苏拙听他这么说,那是不打自招,微微一笑,摇头道:“孙守备我倒是不认识,不过我这个人朋友不少,恰好有一位朋友认识你家孙守备的顶头上司。所以我奉劝你还是把人放了吧。”
江魁心里有些怯,低头权衡片刻,大声道:“好暂且放了他们也可以,不过”说着一挥手,示意将竹娘等人放了。他又道:“王山贵、林冬,你们两人去搜搜他们几人房间”
众人无奈,为了避免嫌疑,也只得任他们如此。过不多时两人便来回报,客店里这些人东西都不多,看情形当真没什么嫌疑。
江魁没奈何,冲苏拙道:“姓苏的,你当真能找出杀人凶手”
苏拙也不答他问话,径自道:“你们不觉得赵成德之死有些诡异么”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有些奇怪,问道:“此话怎讲”
苏拙道:“方才江总兵第一个进门,当知道这房门是由里面拴上的。这一点林冬也可证实,胡光昨夜正是因为房门被锁,才不得进屋的。”
林冬站在一边,忙不住点头,江魁也道:“不错,方才是我以内力震断门栓,才打开的房门。”
苏拙又道:“昨晚胡光叫门未应,只怕当时赵成德已经身亡了。可是胡光在屋外,空气潮湿,身上血迹也干了,而这房里血迹却还没有干透,这不是很奇怪吗再者,赵成德大约是酉时三刻离开,独自回房睡觉。而我与吴先生、风氏兄妹大约在戌时左右也回房了。这短短一刻钟时辰,赵成德就已遭不测了”
吴常突然奇怪道:“可是那个时候大伙儿都没睡,却没听见半点声响。这赵军爷就这么没声没息地死了”
苏拙点头道:“这是第一个疑点,照理说赵成德应当与凶手有一场打斗,至不济,也能发出两声喊叫。可是我们都没有听见,这说明赵成德还不及发出警示,就已经毙命。”
江魁摇头道:“不可能赵成德平常虽然粗心大意,有些迷糊,但身手却不弱。要想让他连一声都喊不出来就已经毙命,除非事先下了毒,否则根本不可能”
竹娘吓了一惊,忙摇手道:“军爷,我们可没下毒,你们的酒菜,这位爷可都一一试过的。”说着一指马真。
马真点点头,道:“饭菜里确实干干净净。”众人都知道他所说实情,昨天试毒,马真小心谨慎,大伙儿有目共睹。
苏拙淡淡道:“天外有天,武功高强的人有的是,想要让他不发出一点声音就死去,也没什么难的。”江魁听他这样说,沉默下来。苏拙又道:“而且我方才查看过胡光和赵成德的尸体,面色、嘴唇都正常,也没有呕吐、口吐白沫等情形,不是中毒之象。”
江魁沉吟道:“看来这个湘西大盗来头不小啊”
苏拙道:“可是这又产生了第二个疑点,凶手既然能一出手便要了赵成德的命,何必还要砍这么多刀而且看房间所溅血迹来看,刀伤并不是死后很久产生的。因为若是人死之后,血液停止流动,就算砍断血脉,也不会出现鲜血喷涌的现象。而这墙上和床上的血迹,分明成喷涌形状。”
吴常怔怔道:“你是说,赵成德是还没死的时候被砍的”
苏拙点点头,道:“不错如此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