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呼”的一下,把砍马架到石坚的脖子上,吼道:“银子留下,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就把你们的脑袋也留下”
无论石坚和他的家丁们如何跪地求饶,银子肯定是没了。林枫带着众匪徒,顺利接过运送银锭的马车,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当石坚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呈明事实,石荣就像雷劈了似的。
这如何是好
丢了银锭,捡回人命,那些匪徒倒也算是有些良心的。若是碰上黑心的,杀人劫货,又有什么不可
石荣来到温州府,向梁俊报案,说是在卧龙岗遭劫。梁俊朝他翻了一下白眼,面色阴冷地瞅着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不是说你已经破产了吗怎么还有十万两银你的银子是不是偷来的”
“天地良心那可是我们石家最后一点家底了呀。”
石荣号啕大哭起来。老天要灭人,真是太容易了。一个庞大、富甲一方的大享级人物,仅仅两个回合,便要求跪
“石荣,你私通信州府的文奎,还有黑水寨那帮匪徒,我还没有和你算帐。现在你丢了银子,竟敢来找我了你要是再敢来我府上瞎闹事,信不信我把你捆了,送交平江府处置”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梁俊平时得石荣的好处不好。无论金钱,还是美女,总是投其所好。没想到今日求他,翻脸不认人了。
石荣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出了梁府,回到那个残破的家里。石坚从老头子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指望不了梁俊了。
天无绝人之路。
天黑的时候,石家上下一个个愁云惨淡,苦逼得要死,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此人是梁俊的管家曾纪。
石荣和曾纪之间,平时还算有些交情。而且彼此是至交。曾纪能在石家最落魄的时候拜访,石荣自然是感激不尽。
石荣知道曾纪必然是有要事告知,便把他带到单独的房间,问道:“曾管家,人人都说墙倒众人推。你能在这种时候来我家,石某人当然是感激不尽”
“唉,自己人,不用那么客套了。石曾两家三代世交了,石兄有难,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有一个内幕,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来你家一趟,说不定对你有用。梁俊那个老滑头有一个堂兄叫梁刚,是白虎堂堂主。他手下据说有好几百个徒弟。这帮人整天跟随梁刚打家劫舍,胡作非为,官方却是一直拿他没办法。为什么因为他的背后有梁俊就在石坚被劫的前一天,梁刚碰巧来梁俊家里,所以,我怀疑此事和梁刚有关。”
听到这个消息,石荣不由茅塞顿开
难怪这么凑巧。表面上运送柴草的马车,偏偏在卧龙岗被劫
石荣问:“梁刚住哪里”
“梁家岭。距离此处大约五六十里地。”
曾纪的消息,对于石荣来说无疑是一阵及时雨。自己干不过梁刚,不表明文奎的人干不过他们
惹上文奎的黑水寨,梁刚岂不是自取灭亡
送走曾纪,石荣表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石家一家老小还以为老头子得了羊颠疯,一个个不可置信。
两天后,石荣骑着快马来到信州府,要求拜见文奎。此时,杜新京和邢桦等人还在元帅府,傻傻地等候消息。谁知他们等到的是一个两手空空的石荣
听完石荣的介绍,文奎瞪大眼睛,表现出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十万两白银在卧龙岗被人抢走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活腻了不成”
“梁刚。也就是温州府尹梁俊的堂兄弟。我是通过秘密渠道得来的消息。这个梁刚是白虎堂堂主,住在梁家岭。文元帅呀,你可是要为我作主呀。呜呜呜”
石荣哭得很凄惨,很动容。在场之类无不生出几分怜悯之心。这个可怜的家伙,贪小便吃大亏。要不是惹到邢桦,估计此时还在富贵的天堂里享受晚年生活。
一把大火,几乎燃尽了石荣一生的梦想。这种苦头,有多少人能扛得过去
石荣在黑水寨的人眼里,就像小妾似的。杜新京随便叫了一个小喽罗招待他吃喝。
当天晚上,用过晚餐,杜新京和邢桦两个人来到石荣的住处。看见这两个人,他的心头仍然禁不住阵阵惊悸。
“杜掌柜,邢掌柜,你们好。”
“好。你也很好”杜新京十分官样地摆摆手,示意石荣坐下,然后慢悠悠地问道:“你认识梁家岭吗”
听到这话,石荣脸上掠过一丝惊喜,看来文奎的人准备对梁刚动手了尽管要回来的银子也不再姓“石”,至少文奎的人没有穷追猛打,强迫他倾家荡产地凑钱,而是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梁刚。
破财消灾。自古以来莫不如此。石荣的钱财已破,他算是躲过了一劫。
“两位掌柜,实不相瞒,梁家岭我没去过,但我知道大致的方位。如果你们要去,我可以当向导。”
杜新京和邢桦不由喜出望外。只要有人带路,一个小小的梁刚还不手到擒来
第三五四章出击
石荣一眼看出杜新京和邢桦内心的得意,及时泼过来一盆冷水:“你们别小看了梁刚。他可是白虎堂堂主,手下弟子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再说,他还有梁俊作后盾,官匪勾结,没那么容易被扳倒的。”
杜新京也不解释,一把拉起石荣,说道:“反正你现在也没事,我带你到处走走。”
石荣随杜新京和邢桦一起骑着马,就近走了几个郊外的训练场。尽管已经过了酉时,到了戌时,多数老百姓都已经休息,而那些训练场仍然是杀声震天,完全处于一种临战状态。
看到那些小老虎似的士兵,石荣后背不由冒起阵阵凉气。要是选择和这样一支部队为敌,岂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第二天,苏北带着一个小分队,仅仅二十名队员,在石荣的带领下向梁家岭进发。随行者当然还有杜新京和邢桦。这两个生意人一拿起枪,气质完全变了,浑身多出了一股杀气。
到达梁家岭附近已是第三天傍晚。远远望去,梁家岭如一只怪兽蹲在崇山峻岭之中,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大势。
苏北已经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官了。按理说,对付梁刚这样的匪徒,文奎随便拉个大队出来就能把他们给灭了。之所以用小股部队,还要用苏北这样的将才,就是考虑到和张士诚的关系。
虽然现在张士诚还蒙在鼓里,但他们毕竟是到他的地盘里搞事。再说,梁刚的背后还有梁俊,万一扯上官方的关系,事情很可能就会越来越复杂。
就近观察,苏北算是明白了石荣的担心。不要小看一个小小的梁家岭,防御力量就像铁桶一般严实。村前村后全都建有碉楼,每个碉楼都安排了人员值守。同时,还有一支巡逻的流动队伍,大约有十人。
苏北带来的人全都钻进村外山岗的草丛里,他用望远镜远距离观察梁家岭,只能看见村里人影绰绰,甚至还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看来是有人在喝酒,猜拳声传出半里路外。
“原地休息。睡觉”
说罢,所有人奉命休息。不一会,二十多人竟然都进入了梦乡。石荣看得直傻眼,傻傻地问道:“苏将军,万一有人偷袭怎么办你们还不被他们全给吃掉”
苏北轻蔑地笑了笑,不置可否,而是劝道:“你也休息一会吧。下半夜就没觉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