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李敢和血鹰听说要去抢衡水,一个个高兴得不行。他们只要闻到血腥味,浑身的血脉就会膨胀。但一听说文奎要亲自去,又紧张得要命,全都不同意他亲自去。
文奎的手里有两支勃朗宁手枪,刷刷,他反复拉动着枪栓,试验着手枪的灵敏性,说道:“你们快点去准备,全都穿便装,我们都是去衡水收购皮货的商人。马上出发。”
四个大男人都化妆成皮货商,怀里藏的,个个都是双枪,一旦有事,战斗力不比一个小队差。
从信州到衡水,走路需要两天时间。文奎带着三个随从,都是手握千军万马的角色,竟然以走路的方式,翻越了一座座大山。
沿途都是荒山僻岭。很少有人家。渴了喝点山泉水,饿了啃点干粮。直到第三天上午,他们终于来到衡水县城。
高高低低的砖瓦房错落有致,商店门口不时可以看见店家搞的各色旗帜。无非是酒店、茶馆之类的。街人的人很多,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少东家文奎和三个“脚夫”模样的人直进胡老七酒馆,立即受到了店小二的笑脸相迎。
此时正值午时,一楼客满。文奎一行被店小二带到二楼。二楼稀稀落落坐了四五个客人。靠窗口的桌子没人坐,他们就坐落落大方地坐了下去。
从这里往下看,可以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
不一会,店小二端来几个点心。苏北点了酒菜,没过多久,热气腾腾的菜肴上桌,每一个菜肴都具有衡水地方特色。不要说吃,连都看得李敢和血鹰满口生津。
一桌子好菜,店小二又端上来两斤自酿的白酒。四个大男人便开始海吃胡喝起来。两斤白酒四个人分,一人一碗,其实也不算多。只是这种毫无负担的喝酒方式,他们已经久违了。
这些年来,风里来,雨里去。几乎年年都有那么一两场战事,不死自己人,也要死敌人。死的人多了,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有些麻木。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该轮到谁。
苏北看着风景秀丽的衡水县城,不断地咂舌道:“这地方真的太美了”
文奎生怕他的嘴没有门,乱说话,不小心被人听了去,只会给自己惹麻烦:“苏北,喝酒,别乱说话。”
“哦,明白了。”
这时,大街上突然一下子大乱起来。街上的市民不断地奔路着,拥挤着,像躲避瘟疫似的,你挤我踩。街头另一外,几十个身穿古装的大男人,手持棍棒,一路用棍棒在前面开路。要是谁敢拦住道路,他们抡棒就打。
什么人如此嚣张苏北探出头去,看见那几十名打手后面,紧跟着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抬着一张倒转放的八仙桌。八仙桌里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美丽女子。这女子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嘴巴里塞了一块手绢。她额前的头发太过凌乱,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
不过,从身材来看,这是一个小美女。究竟是什么人,敢青天白日之下,把一个青春少女这般强抢大街上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文奎等人从窗口眺望,一直看见那群抢民女的人从视野消失。文奎看得出来,血鹰、李敢和苏北三个人的正义感都被点燃了
要不是怕暴露了行踪,他们早就跳出窗外,抡刀砍杀了。
过了一会,一个戴着瓜皮帽的店掌柜走了过来,问道:“几位客官,是否还要再加点酒水”
文奎认真地问道:“掌柜的,酒水我们已经差不多了。我和你打听一个事,不知行否”
“刚才大街上那些抢女人的人,究竟是什么人我看那个女人年纪也不大,挺可怜的。”
掌柜听到这个,有点难为地说道:“这个你们还是不知道的为好。你们一看就是外地人吧别惹麻烦事。”
文奎笑道:“我们只是皮货商贩。从北方来,想到衡水收点皮货。您不妨说一说吧,我们也只是想满足一点好奇心,就当听故事吧。”
说罢,文奎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递给掌柜,说道:“酒菜钱我们另结,这是你的茶水钱。你就当讲故事给我们听啊,又不亏本。”
掌柜四下张望一下,呵呵,二楼已经空了。刚才有几个人都下去街上去看热闹了。
“咳咳”
掌柜当真就像讲故事一样,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刚才那一起闹剧。
原来,衡水县城有一个大富商,真名叫吴翰。他住在城南。当地人就叫他“南霸天”。也就是说,城南的事情,基本上就是他说了算。自从张士诚的部队打下衡水县,狡猾的吴翰使用金钱外交,和驻军统帅张志江结成了拜把子兄弟。吴翰和张志江勾结在一起,更是无法无天,无恶不作。今天那个被抢的少女,名字叫梅芳。她的父亲梅子非是一个画家,整天在街上帮人画人物肖像,画得像真的一样。
第二九六章吴家大院
酒店掌柜果然属于消息灵通人士。说起梅芳父女俩的事,津津乐道。说到南霸天吴翰看中梅芳,逼疯梅子非的事,又显得无可奈何。
“作孽呀老天还有没有眼啊。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被南霸天抢去当七姨太这、这叫什么世道”
文奎假装憨态地问道:“难道官方不管吗由着一个地主豪绅胡作非为”
“管个屁啊。管那个张志江已经被吴翰买通了,两个人好得同穿一条裤子似的。就算看见,也当作没看见。再说,吴翰除了送钱,也会送一些美女给张志江呀。”
“哎,当今社会,真是没有天理了。”
掌柜收了一点“茶水钱”,基本上把故事讲清楚了,便自顾自下了楼,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文奎让苏北去结了酒菜钱,然后一行四人来到大街上。大街上也已渐渐恢复了平静。那些议论纷纷的人们,大约是怕惹上麻烦,都躲进自家屋里去叹息。
文奎深深地意识到,被恶势力武装割剧的地盘,当地人们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些借着农民的力量起义的红巾军,真正掌握了大权,其实比原来那些地主豪绅和腐朽官僚也好不到哪去。这个梅氏父女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可以想象,在衡水,像梅氏父女这种人还有很多。只要有钱有势的人不为百姓着想,百姓永远不会得幸福。
走到没人的地方,文奎停了下来,问道:“既然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干点什么”
苏北一听第一个兴奋起来:“当然,干他娘的。什么南霸天难道还有老子的子弹霸道吗”
血鹰和李敢都是文奎改造过来的“黑恶”分子。如今,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已经渐渐种上了正义的种子。这种子生根发芽,正在茁壮成长。所以,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