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路将领一个个摩拳擦掌,都想杀进城去。文奎绝不松口,不准发动进攻。一旦发现敌人想突围,就狠狠地揍。大军合围了半个月,庆格尔泰的军粮消耗殆尽,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庆格尔泰亲自带着投降书,要求拜见文奎。
庆格尔泰只带了两名亲兵,一路穿过刀枪林立的街道,来到文奎的帐篷前。两名亲兵也被拦在门外。
文奎坐镇在军中,并没有穿军服,而是普通百姓的衣服。庆格尔泰第一眼所见,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再看文奎周边站着几个军士,他确信自己没有错。
“文奎大元帅,败军之将,本无条件可提,在下只有一个请求,不要杀害我的将士。”
庆格尔泰递过投降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所有元军将士放下武器,何去何从由将士自己选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元朝政府不攻打信州,信州红巾军不要主动攻打其他城池。
文奎看到这一条,笑了:“你说你不提条件,这一条似乎不妥庆格尔泰,只要你下令不抵抗,我可以免你不死。如果胆敢抵抗,一旦战争开启,必然全部歼灭。”
“不抵抗,我说了不抵抗就不抵抗。你们那么多人围住,我们抵抗也是死。”
文奎顺手撕掉了投降书,笑道:“一纸空文,没什么用。你回去下命令吧,所有人放下武器,空手走出营房。至于那些将士的出路,由他们自行选择,我保证不错杀一人。”
“好,就依您的想法办。”
庆格尔泰回去后,没过半个时辰,元军军营敞开,那些穿着军服的军士,一个个赤手空拳,列队走出来。场面十分壮观。
李敢看到这情形,眼睛瞪了比牛眼睛还大,惊叫道:“打仗还可以这样打的不动一刀一枪,凭嘴皮子就让他们投降”
文奎正色道:“这种打法是建立在强大的实力的基础上的。十万人,被几十万人所困,他们抵抗也是死,投降还可以有一条生死。为何要抵抗再说,在我们的周围,都是红巾军,兄弟部队还没有增援,就已经是这个局面,一旦张士诚、陈友谅他们一起出手,估计元军士兵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这是算碰到了仁义之师。”
河口镇的西北面是一片开阔地。数平方公里,都是荒芜之地。庆格尔泰在讲台上作了最后一次讲话,便让他的部队有秩序地离开。
受降部队是苏北的部下。他们按照规定,把那十万人安排在两个早已清空的村庄,然后逐个登记造册,愿意留下来参加红巾军的,立刻转送到黑水寨、铜鼓山、老鹰嘴和黑龙山接受改编,不愿意参加红巾军的,当场发给路费,拿起自己的私人物件就可以走。
那些获得自由的军士一个个如做梦似的,一开始谁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他们拿到沉甸甸的铜钱,这才敢相信,红巾军没有食言。
庆格尔泰被单独关押。牢房就在哈丹巴特尔的对面。两个人面对面,天天都可以看见对方。至此,哈丹巴特尔算是明白了,文奎说到做到,已经把朝廷派来的三十万大军收拾干净。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应该是审判,是冰冷而锋利的铡刀。
整座城市家家户户燃放鞭炮,像过年似的喜迎翻身得解放。王道生得知红巾军大获全胜的消息,主动找上门来,向文奎贺喜。
王道生的来访,让文奎颇感意外。这老家伙的书没有白读,还是很有智慧的老者。要不然,他哪有今天
“文元帅,老朽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文奎豪迈地一挥手,说道:“王知府,你客气了。我还是我,有什么不当讲的”
“老朽认为,文将军争霸天下的机缘已经成熟。”
此言一出,倒是真让文奎吓一跳。这个腐朽的官僚,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让他有些看不透。
文奎怔了好一会,才问道:“王知府,此话怎讲”
第二六五章杀了两人
说实在的,虽然拥有一个强大的军火库,关于争霸天下的事情,文奎连想都没想过。
一步步走来,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仿佛有一只神秘的手在后面推着走。现在王道生突然提出争霸天下,让文奎有些始料不及。
王道生捋了捋山羊胡,一幅老谋深算的样子:“但凡成大事者,无非天时、地利、人和三个要素。当今元朝皇帝昏庸无能,天灾不断,民怨沸腾。这是要改朝换代的天时。再看地利,信州虽然地处偏远,但土地肥沃,矿产资源丰富,水陆交通顺畅,又并非交通咽喉位置,两次红巾军过道,都没有长期占据的打算,这给黑水寨数千兵马发展壮大提供了地利条件。再看人和,由于文少爷您宽厚仁慈,爱民如子,视兵如兄弟,深得百姓爱戴,只要你振臂一呼,信州十几个县定然响应者如潮。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了,你只要谋略得当,定然能雄霸于天下。”
文奎的心弦被王道生撩拨得有些乱颤,怔怔地问道:“依知府大人之见”
“继续积聚实力,扩张地盘。趁元朝政府无瑕顾及之时,不断地壮大自己。”
文奎不由暗暗吃惊,王道生的想法竟然和历史上朱升的想法不谋而合。朱元璋就是这样的,等元朝政府反应过来,他已经成长为巨无霸了。
历史真能把这个机遇给自己吗
想到这个问题,文奎的表情有些凝重起来。他是想为劳苦大众干一些事情,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一代君王。难道真要争霸天下,和朱元璋打个你死我活吗
文奎和王道生聊得正欢,负责看守监狱的军官进来报告:“哈丹巴特尔求见”
文奎皱眉道:“他一个阶下囚,有何资格见我”
军官:“文将军,属下估计他是有重要事情商谈,您不妨一见”
“好吧。”
据说哈丹巴特尔和元顺帝还有些私交,也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文奎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去摸一下他的底。
哈丹巴特尔和苏前松关押在同一监牢。庆格尔泰单独一间,待遇明显高些。
看见文奎,哈丹巴特尔提出了一个让文奎意想不到的要求,需要和他单独谈
文奎让牢役把哈丹巴特尔押到一间审讯室,把牢役也支开,然后问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和我单独谈”
哈丹巴特尔神秘地笑道:“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你放我一条生路,我让皇帝封你为王,怎么样”
“败军之将,你有何资格谈条件”
“谈与不谈,都是你的权力。元朝政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一个小小的书生,能封王拜相,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你是被擒的,庆格尔泰是自己投降的。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忠诚度而言,你以为我更相信谁”
哈丹巴特尔沉默了。文奎一句话,让他无话可说。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和元皇上的私人关系,的确更好,信不信由你。”
“我不需要封王。你给我老实呆着。”
文奎站起身来,径直走了。哈丹巴特尔像被雷劈了似的,一脸发懵。
一个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