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无知小民,皆以本地之地价算之25亩田地折银可达两百余两,皆以为赚,可实则却不知东北土地极廉,那唐氏小儿不过只是拿空旷无用之物换其效命三年罢了”
提着“唐氏小儿”时,这位知府大人却是没有任何尊重之意,虽说其贵为总督,可在有些读书人眼中,其依然是叛逆,尤其是那东北行的官制截然不同于关内,非但没有官员品级,县官权亦受各方牵绊,更为可恨的,恐怕还是其去年于东北设省时,尽逐东北之亲民官,驱逐官员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其驱逐旧官之后,于新官任用上,却全用私人,纵是关内的举人、进士前往投奔,亦需参加所谓的事务官员考试,考过者则加以任用。
那些士林胞泽写起八股文章自然是个中好手,可若是谈起法律、民政,尤其是其法律非大清律而是所谓的统监府颁布的民政条律、刑律,不知多少欲投奔东北的胞泽于考场落榜,而年敬之正是其中之一,幸亏他的座师受刘坤一任用,年前方才受座师推荐,被两江总督府委任为这阜阳知府,旧怨之下,他自然对东北不怎么待见了。
“大人,也就是您能一眼看出那唐氏小儿的恶毒,依小人说,大人你得上书给制台大人,要不然,这将来我两江民壮岂不尽为唐氏所骗”
师爷的一番话,让年敬之颇以为然的点头说道。
“可不就是这个理,你瞧瞧,这排队者不下四五百人,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长此以往,只怕我两江再无可募之青壮”
一声感叹之后,年敬之的眉头却又猛的一皱。
“只是这于两江招募青壮,他唐氏小儿打着“移民实边”的名义,且又与制台大人签定了十年之约,大人又岂会撕毁此约”
面子,有时候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即便是明知道这招募青壮恐令两江他日再无可募之青壮,制台大人那边怕也会咬着牙忍下去,毕竟双方当初签有条约,制台大人断不会做无信之人。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年敬之也知道那“无可募之青壮”不过只是夸大之词罢了,但凡在两江还有口饭吃,谁又甘愿往几千里外的苦寒之地。
“唉,大人,瞧您说的,制台大人断不会是违信之人,可”
声音微微一压,那位师爷轻声提醒道。
“可并不表示制台大人不愿听到下面的话声,若是大人先点出唐氏的毒计,自然会为制台大人所重,在制台大人心里留个印象,待将来”
话声微微一沉,师爷看着知府大人轻声说道。
“将来那岂不是便有出入府中,以至拜相封侯的一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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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湖南才第一更,求月票
千里洞庭湖上,船帆点点中,却又有几团烟云,那烟云是蒸汽船喷吐出的煤烟,从前年岁末起,随着湖广船局的蒸汽船开辟了通往长沙的航线,这洞庭湖上的蒸汽船便日益增多,这只是因为洞庭湖湖宽水深,轮船运输相比木船运输具有运量大、速度快、安全可靠等明显的优势,加之湖广总督府为扶持轮船局的经营,为其免除厘卡责纳等杂税,更是促成了轮船局的发展。
轮船凭着其运量大、运费廉的优势,在洞庭湖与长江沿线迅速取代了传统的木船,将湖南的大米等各类土产经洞庭湖运往长江,发往汉口等地,市场的繁荣刺激了轮船业的发展,不过只两年间,这湖广轮船局便从最初的4艘轮船扩张为拥有24艘大小轮船的企业,更是沿江依湖开辟了一系列的新航线,而作为其初始之地的洞庭湖上,航行于此的大小轮船更是多达十余艘,现在这湖面上煤烟袅袅到也不算稀奇。
“利源”号是一艘百多吨的小轮船,相较于普通帆船于湖面上航行的“利源”号却让人产生飞驰的错觉来,纵是对于习惯于作船的王闿运来说,于船艏迎风而立时,亦会产生这种错觉来,而当他扶须而立笑而不语时,身边的一个年过三旬的青年却显得有些激动,而那青年绝无法体谅此时身边长者内心的激荡。
二月的天气虽依还带着寒意,可立于船头的王闿运却不觉得一丝风寒,内心反倒颇为火热,就在年前,他接到了弟子杨锐带来的湖广总督张之洞的亲笔信函,邀请其往两湖书院,不,应该是两湖大学堂才是任教习,当然以杨锐的说法,这只是表面,大人还意请其进幕府。
进张之洞幕府,若是搁在两年前,对于这种邀请王闿运自会不屑一顾,但现如今他却是趋之若鹜,立即着手把船山学院诸事一一交待,随后便随杨锐一同前往武昌。
机会,或许在许多人眼中,这不过只是挤身幕府,跃身官场的机会,但对于王闿运来说却意味着他能够于张之洞幕府中一展平生所学。
拜相封侯
对于几乎每一个读书人的梦想,习得一身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而其之所以货与帝王家,为的正是那一朝登龙门,拜相封侯的一天。但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才被掩没其中,终其一生碌碌无为。
在所谓的“盛世”之中,不知多少人才因种种原因埋没其间,不为人所重,其志不得展。所谓的不拘一格降人才之世,或许只有乱世方才会出现。毕竟于乱世中,欲成大业者,无不是首重用人。
不过虽说这拜相封侯是读书人的梦想,但于王闿运而言,他的梦想绝不是拜相封侯那么简单,对于终其一生研读帝王术的他来说,他所渴望的却是于新王朝拜相封侯。
同治元年,正是怀揣着这份心思,他入曾国藩之幕,然而其瞻前顾后全无成大事者之气魄,如何能成事在其建议被拒后,王闿运便离开曾幕,贫食四食,专事讲学。
原本他以为,终其一生恐难一展所学,但去年的“总督议政”却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从那时起,王闿运便对国内时事倾注了更多的精力,甚至更是以自己的了解,那九位总督一一加以分析,而一番分析后,他所得到的结果不过与外人相仿,天下之势尽归三人罢了。
而这三人中谁人又能得以天下
念及这个问题,王闿运的唇角微扬,瞧着身边颇似激动的学生。
“叔峤,待到武昌后,你也应进两湖大学堂中研读西学,明白吗”
王闿运的语气显得极为郑重,若是一般圣门弟子或许还会对西学产生抵触之意,但研习一生帝王术的王闿运却颇为变通,或者说其更重实用,去年的天下大变,他又焉未看到唐武昌靠的是什么席卷东北,非但逼朝廷签下城下之盟,更迫使朝廷分权于地方,进而造成今日天下之势
靠的是其兵威,借得是其时局,但归根到底,若是没有其于朝鲜两岁理办新政之基,又岂能成秋风扫落叶之势。
“今日之天下,圣门学问修于身心绰绰有余,然而平以天下,又岂能全靠圣门学问,要靠兵舰枪炮,甚至”
手指着远处的一艘轮船,王闿运却又是感叹一声。
“要靠商利以为支柱”
从古至今焉有政府为商者可现如今这湖广总督可不就是大做着买卖,在湖广设以生丝局,收购蚕茧,机制生丝以出口海外换取利源,还有那个纱布局,收以棉花纺成纱线再销于百姓织成土布,而将这生丝、纱线以及土布运销各地的正是这轮船局,如此相辅相成之下,湖广总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