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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这汉人靠不上了,满洲人至少还是自家人,可谁曾想现在却连这些满洲人却都靠不上了,若是汉人靠不住,满洲人自己也不争气,都如那裕禄一般未战先怯了,那这大清国还有什么指往。

“太后,这裕禄不战不降不死且又交让奉天,令奉天省内各地不得抵抗,其行固然可恨,其为固然可耻,可毕竟现在唐逆兵峰正盛,实非其所能相抗,再则他之所以交地,也是为了朝廷,毕竟奉天乃东陵所在,若是其不交地,唐逆纵兵毁以东陵,我等岂不无颜见列祖列宗”

刚刚复出任领班军机大臣的恭王奕訢倒是为裕禄说了句公道话,实际上在裕禄的奉折里亦提到其“交地”的苦衷,不过只是一时权宜之计罢了。

“其说裕禄这人平庸些,可其对朝廷确是忠心耿耿,现在他之所以忍辱偷生,也是为了保住祖宗之陵免遭唐逆破损”

虽说明知道裕禄所言不过只是为其行辩解,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奕訢压根就不相信他唐浩然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纵兵毁损东陵,可在另一方面,他却又不敢冒这个险,毕竟在史书上造反的挖损皇陵也不是一次,不知多少朝代的皇陵毁于逆乱之手,裕禄现在交了地非但保住了性命,多少总也能保住皇陵,至少眼下还能保住。

“照这么说,他裕禄非但无过,反倒有功了,六爷,若是这天下的奴才都如他裕禄一般,这大清国的天下是要还是不要”

相比于奕訢为裕禄开脱之言,慈禧虽心知裕禄的苦衷,可却也知道现在朝廷面子的紧要,若是这样把一省之地寻了个借口交出去的人,朝廷也不加惩处,到时候真不知道那些大臣们会说出什么话来,但在另一方面,裕禄毕竟也是满洲的奴才,不能让自己人冷了心。

“六爷,您说,这裕禄该怎么个处置”

被太后这么一问,跪在地上的奕訢连忙说道。

“回太后话,裕禄按罪当斩,不过其现在身处敌营,加之祖宗灵寝所在尚需其维持,以臣觉得,当令其革职报效,以保祖宗灵寝,若祖宗灵寝的有损定严惩不贷”

若是裕禄听到恭王的这番,定会感激涕零,无论如何,他的命是保住了。而那句严惩不贷与说是严惩,倒还不如说是纵容。

而在太后与恭王的问答间,面色苍白的光绪却就像是指绳木偶一般坐在龙椅上,却全是没有任何主张,实际上今天的这个乱子,就是他这个皇上惹出来的,如若没有他当初受“奸臣”教唆,又岂会有今之乱。

而听到“革职报效”时,光绪的脸色又是一变,在他看来裕禄之罪实无可恕,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能在一旁静听着,毕竟现在无论是太后也好,恭王也罢,都是为了收拾残局的。

谈完了对裕禄的处置之后,另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却又摆在众人的面前,相比于裕禄那个小角色,对于慈禧而言,如何挡住唐浩然的兵锋,才是最紧要的事情,挡不住唐逆的乱兵,一切都是空谈。

“六爷,这锦州丢了,宁远城瞧着也不一定能守得住了,哀家虽说是个妇道人家,这军国大事原本不应插手的,可祖宗的江山社稷既然到了这,哀家便不能不问,这宁远城离榆关也就那么百十里路,若是这榆关再丢了,咱大清国的江山”

慈禧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只是盯着奕訢,盯着这位她担着被夺权的风险令其复出的恭王,上一次他说要信用汉臣,保住了大清国的江山,现如今呢这些汉臣们个个心怀鬼胎的又如何用之,当然,这话她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谁知道今天说出这句话,明个会不会传到天津、传到江宁,传到武昌。而传到那些人耳朵里,不知又会变成什么话,被品出什么意来。

“八督议政”好一招“八督议政”,那次见他唐浩然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本事原本的还有人说他唐浩然不会做官,更不会做人,现在回想起来,那唐浩然根本就是把满朝上下,都当作猴子给耍玩了。

当年雍正爷那会那些人拿着什么“祖制”整出个“八王议政”的妖事来,可最后让张廷玉给破了,可今天,这唐浩然假口朝廷乱政的名议,推出了一个“八督议政”来,这个时候谁能为朝廷破去,更何况,今天的大清又岂是昨日的大清

当年的朝廷是“一言九鼎”,现在的朝廷能不“一言九顶”,就谢天谢地了过去朝廷对疆吏唯能千方平衡以为维持,无论是中枢也好,地方也罢,大家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疆臣们还算恭敬。可现如今倒好,他唐浩然硬生生整出了一个“八督议政”来,虽说现在疆吏们都没怎么说话,可纵是身处深宫之中慈禧也知道,这八督都在那里等着,等着朝廷挑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但这层窗户纸又岂是能捅破的,一但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这大清国还是大清国吗到时候朝廷可不就成了摆设

正因如此,这“八督议政”非到万不得已是绝不能受的,可若是不接受这“八督议政”地方疆臣离心离德起来,谁又能保住大清国左右为难的慈禧这会也就只能把全面的希望寄于恭王的身上了,毕竟当年也就是恭王救了大清国的江山。

“回太后,北洋衙门已调选精锐驻守榆关,以两万之师固守榆关,并辅以重炮必能保榆关于不失”

奕訢连忙把李鸿章于奉折中的话语一一加以上重复,两万之师守关,这是李鸿章好不容易抽调出来的部队,自从辽阳大战左宝贵阵亡,奉军精锐尽失之后,先前朝廷主张的“迅图进剿,先发制人”,便成为了笑话。

而身为北洋大臣的李鸿章则趁机主张“先定守局,再图进取”,若进攻汉城,“必须添劲卒十万人,步步稳慎,乃可图功”。对这一主张纵是朝廷再是反对,也只能点头称是,毕竟,现如今这天下能打的也就只有北洋,他李鸿章说得这么办,那就这么办吧

虽说朝廷认同了李鸿章的法子,可并不表示朝廷没旁的想法。十万纵是现在朝廷挤出这十万劲卒来,他唐浩然又岂会给朝廷那么长的时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别说是其它人,就是恭王自己个也被驻朝新军的持续半月的一路猛攻猛打打蒙了,纵是大清国当年定鼎中国时,兵威之盛也不过如此。

“他李鸿章倒是持重,这添募劲卒十万人,步步稳慎,乃可图功。且不说要花多少银子,纵是他募了这十万兵,恐怕还没等他募齐了,恐怕唐浩然的逆军就打到京城了,到时候,那十万兵大清国还能用得着吗”

可不就是这个理嘛,到最后大清国的银子募的却他李鸿章的兵,强压下心头的不满,慈禧盯着恭王追问道。

“传旨给李鸿章,令其速调精锐驰援榆关榆关国之要地,断不容有失,还有”

话声稍顿,慈禧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接说道。

“过去大家要办水师的时候,都说什么是保京畿于不失,可现如今,这唐逆的大军都快打到眼前了,这北洋水师呢六爷,这事儿,你得放在心上”

瞧着是一声轻言轻语的吩咐,可那话间却透着发自肺腑的不满来,若是李鸿章在这恐怕早已经吓的一身冷汗,可现在这会被“满汉之别”和“八督议政”搅得不得不千方百计维持疆吏之心的朝廷,至多也就是像这般发发唠叨。

可现在,这话纵是传到了天津,怕也不会再让他吓的浑身“抖似筛糠”,这恰恰就是权臣与人臣的区别,甚至就连同慈禧,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还有那么些顾忌,甚至没有直接提什么着北洋水师出兵,只是让恭王“上点心”而已。

“太后,这旅顺已失,水师弹药难济,一时难以为用,海军衙门和李鸿章都上了谢罪的折子,臣以为,还是不宜追究的好”

奕訢一如过去般的和着稀泥,实际上这正是他的精明之处,当年平发匪的时候,他靠的就是这种和稀泥,在群臣皆言曾国藩不忠时,其为其张目,甘为其朝中助力,从而令曾国藩唯以忠心相报。精明如他,这会亦知道现在于朝廷来说只能这般和着稀泥了,否则惹出什么乱子,都不是他所能收拾的。

尽管他主张任用汉臣,可骨子里却对汉臣持以怀疑的态度,正因如此,他才会对以李鸿章为首的疆吏加以警惕之余又百般的示好,如此一来,他反倒不若当年对曾国藩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