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
呛人的硝烟在海军公所弥漫着,一栋西式洋楼此时已经完全塌陷了,数发炮弹准确的击中了这栋楼房,一发打偏的炮弹更是炸开坚固的围墙,原本顽强抵抗的陆战队员被这炮弹打朦了,一个眼尖的陆战队员突然将手指向远处。
“炮、炮台”
炮台完了
透过那弥漫的硝烟,望着出现在炮台上的那一面赤旗,整个海军公所内,几乎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得煞白,尤其是其中的几名洋员,他们的唇角轻颤着,甚至就连同双腿亦不住的轻颤,他们之所以来到清国,不过只是为了捞上一笔银子,他们可没有同清国人一同阵亡的觉悟。
“大人,现在整个旅顺已经完全为逆乱军所占领,唯今之计,为避免无畏的伤亡,我们应该立即投降”
“是的大人,现在的抵抗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他们只需要再打来几十炮弹,就足以摧毁整个旅顺”
一众洋员见这般游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立即把话峰一转,转到旅顺的保全上。
“大人,旅顺实为北洋舰队之根本,如今势已难为,如果船坞、工厂再受损,届时中堂大人追究下来,恐难以交待,还请大人三思啊”
如何逃出来的,直到逃出旅顺口之后,姜桂题的脸上依然带着惶色,甚至就连那拿着柯尔特转轮枪的手都不住的轻颤着,幸好他反应快,要不然今个这条命可真的搁在旅顺口。
“大人,咱们去那”
身边同样一身百姓打扮的亲卫紧张的问了声,而姜桂提却连想都没想。
“去兵营,喊上弟兄们,夺回旅顺口要不然,咱们如何向老大人,老中堂交待”
虽说识字不多,但对于姜桂提来说,他却知道,就这般丢了旅顺,他自无法向老大人交待,更无法向老中堂交待。
就在一行三四人朝着兵营的方向跑去时,在半路上却碰到了十几名衣冠不整的兵勇,他们中甚至有人打着赤膊,至于武器更是不知丢在了什么地方,显然是一副仓促逃出的模样。他们一见着姜桂题一行人,立即吓的跪下了。
“大人,营里的管带、令官什么,那边炮弹一打过去,他们就降了,炮台上打来的炮弹弟兄们挡不住啊”
跪在地上的哨长的话中带着哭腔,炮台被夺占后,这兵营便成了活靶子,对于只习过西洋队操的毅军官佐来说,那不断落进兵营的炮弹,却是把其最后一丝勇气轰了个干净,尤其是那营墙被巨炮轰了个粉碎之后,那营中的兵勇顿时逃散开来,至于留营的管带、令官亦是跟着逃的逃、降的降,朝鲜军不过只是派了百多人进攻,一阵排子枪之后,兵营便移了手。
“朝鲜军的排子枪打的密,打得急,弟兄们刚把队伍收拾好,谁曾想一阵排子枪打来,顿时没了百多个兄弟”
那满是哭腔的哭诉只让姜桂题的脸色骤然一变,好一会才满面老泪的哭嚷道。
“老大人,非是桂题无能,实在是朝鲜军太过奸滑,狡诈啊”
那一声哭诉只引得众人无不是点头称是,可不是嘛,若是堂堂正正的打,他们如何能打不过朝鲜军,可偏生他朝鲜军却是偷袭不说,甚至还是打着友军的名义先进了旅顺口,再加以偷袭,实在是可恨至极。
可纵是再可恨,但至少有一点,现在这旅顺口算是易了姓,改姓唐,就在姜桂提在那里嚷哭着的时候,那边炮台上的炮火却是更密了,红红的炮焰划破那凌晨时的晨曦,轰隆的炮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走,咱们去大连湾,马玉昆的队伍在那,老子就不信了,咱爷们打了半辈子的仗,还能打不过他朝鲜军,”
姜桂题的这句话顿时引得周围一阵附和。
“可不是,咱爷们打仗的时候,他们朝鲜军还穿着开裆裤那,到了马大人那,等马大人调兵过来,咱爷们非得把这旅顺口夺下来不可”
一众人嚷吼着,便趁着晨曦的掩护,朝着大连湾的方向走去,而在他们身后,那炮台上的炮火依然轰鸣着,只不过相比于先前,这炮声显得有些稀落,也许是因为又有炮台或者兵宫举起了那白旗
弱弱的求一下定阅和,无论您看的是不是正版
第173章山倒之时求月票
光绪十八年五月初的一个傍晚,燃烧了一天的太阳垂挂在西边的地平线上,落日的余晖烧红了辽阔的辽东大地,红彤而又泛紫的晚霞显得极为凄艳。
静谧的原野、青翠的山冈、宁静的河流,构成了一幅秀美的田园景色。转眼间,一阵车鸣马嘶、轰轰隆隆,这一派祥和的田园美景被打破了。
土路上、田野里、山坡上,到处是一队队、一坨坨灰乎乎、灰扑扑的军队,蜿蜒地背着太阳,向西北方逃去。这是一支一眼望去便知吃了败仗的队伍,没有所谓的队形,连同组成队伍的兵勇亦没有一丝生气,耷拉胸前的脑袋沉重得抬不起来,往日那种得瑟的劲头早已没了踪影。
甚至就连同那单响的毛瑟枪,这会在他们手中似乎也成了一种多余的负担,背着的、扛着的、挎着的,姿态各异随时是一副要丢掉的模样。
褴褛不整的号衣上满是泥土、血渍,使沉闷中更显出万般疲惫。往来马蹄卷起的尘土吞没了三三两两的兵勇。却没人躲闪,只是麻木地向前挪动着。整个队伍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沮丧的沉沉死气。
辽东广袤的大平原上,到处都涌动着这股溃败的潮水。
一匹沾满泥土战马在官道上奔走着。骑在马上的是毅军后营都督马玉昆,此时他蜷缩在马鞍上,呆呆地望着身旁如潮水般滚动的溃兵,此时他的心里苦涩,颇不是滋味。
败了
败的居然如此利索,在得知旅顺口被袭战的消息后,驻大连湾的他曾试图组织步营夺回旅顺,可在旅顺炮台的轰击下,四营马步队居然不挡朝鲜军一击,完全不是其对手,若非他见机的早,及时将队伍撤下来,没准的连这些人马都丢在旅顺。
夕阳下,被落日染成一片金黄的平原在他眼底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背景,并未给他那颗伤痛的心以多少慰藉。
战马缓缓地行进着,马玉昆仍是呆呆地坐在马鞍上,一言不发。一旁的部下看上去有些坐不住了。今天一上路,大人的情绪就极低,大家伙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一时也找不到恰当的话来排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