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41(2 / 2)

李亭玉不紧不慢地点上旱烟,深吸一口后,看着刘致文说道。

“此次华扬号已将大家都逼到悬崖边上,为了吃掉京城的煤球生意,他唐子然肯定会再接再厉。对唐子然而言,做煤的霸盘倒是其次,想吃掉京城的煤球生意才是他的大局,为此它会不遗余力。”

现在,李亭玉已经看清楚了,这唐子然走一步算三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和大家伙一同做这煤球生意,他想的就是吃独食。

“也不怕撑死他”

杨树仁在一旁愤愤的嘀咕一声。

刘致文连忙接口道。

“李东家说的极是,这唐子然就是想吞了京城的煤球生意,至于什么霸盘,那不过只是他的算盘罢了,说到底,他总会归还是盯着咱们,现在若是咱们再不有所表示,只怕将来想表示也晚了。”

“现在都晚了,那些个王爷贝勒都是面子人,这唐子然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只要那些人点了头同意了,除非咱们能加出几两银子来,要不然,就别想让他们改口”

可不是,那些个旗人,或许没旁的本事,个个都好着面子,王爷贝勒的更是如此,既然现在他们答应了,便谁也不会主动的做食言而肥,打自己个脸让旁人看笑话的事情。

“可不是咋的,那些个人签过字的东西,虽说便是不认帐了,官府也咋不得他们,可他们要脸啊,谁会打自己个脸,让别人笑话,除非,除非咱们能把价加到让他们一个个都不想要脸的地步”

王德财的一句话,让杨树仁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加到那种地步,到时候先不说老百姓还能不能烧得起煤,那煤价翻上了天,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至于吗”

眼睛朝外盯了会,李亭玉沉吟片刻,然后看着众人说道。

“几位,我有一计,只是还没有想好”

他们几人闻言,赶紧凑过来,盯住他,众所周知,焱字号的李东家当年可是取过功名的人,若不是三十年前家遭大难,父兄死于兵祸,现在他不定都是一方面大员了,他说有法子,那肯定不假。

狠狠吸了一口烟,李亭玉的双眼微微一敛,看着几人说道。

“欲破当前之困,光靠咱们还不行,相比唐子然,咱们是比他多了那么点银子。可光有银子还不行,说到底,这一次最关键的地方就是煤,他唐子然能拿捏住那些人的脸面,咱们就要想个办法,买卖、买卖,买过来的煤卖不出去,变不成银子到时候,那些人的脸面就当真那么重了”

杨树仁和刘致文互视一眼,然后便点头道:

“不错买卖,买卖,如果只买不卖,那就不是买卖,不但挣不回银子,连本钱也要砸在里头。”

望着刘致文,李亭玉接着问道。

“现在你的那煤,还能撑多长时间”

刘致文叹息一声说道,

“李东家有所不知,虽说那唐子然把蜂窝煤卖给了咱们,可老百姓认华扬号,我那现在的存煤最少还有六七万斤”

“六七万斤”

沉吟片刻,李亭玉接着说道。

“不少了,咱们看看这样”

说着李亭玉压低声音,和几人交待一番,到最后又补充一句。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在煤上,咱们得把剩下的那些家稳住了,告诉他们明打明的告诉他们,咱们相处了这么些年,从没压过煤价,李家价低了,杨家的价自然不会低,可若是这四九城里只有华扬号一家,那可就保不齐了”

“成,明个我亲自去一趟西山,我还就不信了,他唐子然能一手遮天”

杨树仁立即接下了最难的一个活,不过和矿上处了这么多年,倒也处出了不少朋友。

“我去天津,看看不能不能从天津发几船开平煤过来,开平煤虽说烟大,而且运过来运费颇高,可掺在京西煤里头,总能顶上一阵,那剩下的自然也就好办了。”

话声落下时,李亭玉的眼睛一眯,先吸了口烟,然后吐了出来。

“三天后,咱们所有的煤行,把煤价压到11文,他一千斤煤加了四钱银子,压到11文,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长时间”

犹豫了一下,看看李亭玉,杨树仁直接说道。

“11文,会不会太低了,这样的话,咱差不多也就是能裹住本钱”

“我还准备压到11文那”

李亭玉冷冷一哼,看着几人说道。

“怎么现在不想动了想解了眼下的困局,就要暂时降价,他那十几万银子,能撑多长时间一个月后,我非要看看,他拿什么付煤钱,付不出煤钱,到时候,可就别怪那些个府上的贝勒爷悔言了”

扬起一只手打断他,杨树仁把心一横,开口说道。

“那成,我看就这么着了”

王德财与刘致文对视一眼,然后点头说道。

“行,我看这也行”

李亭玉呷了一口茶,接着看着三人慢条斯理说道。

“单是咱们四家还不行,要把其它人都拉上,告诉他们,若是这一关过不去,不出三月,咱们都得关门”

第15章反应求收藏、求推荐

京城有皇气没水气,就其实就是北平不似江南,水气充沛,尤以春天为最,缺少水气使得京城的春光并不似江南那般娇美,尤其是刮起风的时候,那风裹着沙土便涌进了京城,尘土飞扬的挡住了阳光,天地间更是天昏地暗的。来时真是胡尘涨宇,八表同昏。脖领里、鼻孔里、牙缝里,无往不是沙尘,这才是京城的春天。

不过还好,这天尘沙天每年也就只有春冬刮大风的时候才有,至若是成天这样,那日子可就没办过了,刮了一夜的大风,待二狗推开门的时候,只看到院子里的大槐树那抽嫩的树叶这会都蒙了层土,都看不着一丝绿意了。

和往日里一样,吃了年前在城外拾回来的媳妇下的那一大海碗面条,二狗便憨笑着同邻居打着招呼,身上还是那身沾着煤灰的衣裳,路上难遇见几个顽皮的野孩子,还不免听到孩子们唱着歌谣嘲笑他:

煤黑子,打算盘,你妈洗脚我看见

面对孩子的嘲弄,二狗只是憨笑着,顶多只从腰间褡布上取下插在那的那根短粗的旱烟袋,装模作样的打上去。

煤黑子是京城最下九流的活计,从来都是辛苦活,一筛一筛的摇,一筛一筛的晒。干了一天下来,也就只有眼珠是白天的,碰着心好的东家,会备下两桶水,还能洗洗,若是寻常的东家,至少也就是让人提点井水擦擦。

过去他是走街串巷的煤黑子,过了冬防能闲下小一年来,往看要么是去扛苦力,要么是进煤行,今年和往年一样,他进了煤行,不过是新开的一家“华扬号”,刚一开张,就靠着那蜂窝煤挤兑的满京城的煤行都干不下去了。

“现在的东家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