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只有庆王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李鸿章笑摇着头。
“后来孙莱山怎么说”
“自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荃帅,以小婿之见,现在唐子然正困于同文馆内,若荃帅有意任用,不若”
心知自家大人将唐浩然挖过来,一是为断张南皮一臂,二是为了引用此才的他,便立即提出他的建议道。
“不,”
摇摇头,李鸿章断然拒绝了张佩纶的建议,
“现在还没到时候,”
不到绝境之时,他唐浩然又岂能心甘情愿为自己效力
“幼樵,你回京城后,告诉下人,把庆王的话散出去,这人哪不熬上几日,用不得”
李鸿章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盯着桌上那本幕员摹写的泰西纵横术,唇角微微一扬,心下思量道。
“且看你能给老夫什么惊喜”
第7章访客求收藏、求推荐
院间,树荫下几人相坐,时而传出些许笑声音,时而又是几声激辩,若是说人是名,树是影,着实不假,抵达京城之后,这先后前来拜访唐浩然的确实不少,尤其是在泰西纵横术出版之后,来拜访唐浩然的人中不仅有当朝的官员,甚至还有各国驻华的使节,一时间这并不算大的唐家院子里,却显得很是热闹,不过与他们打交道,倒是有些索然无趣。
而最能引起他兴趣的却是那些去岁落榜的年青举子,或许因其年青的缘故,更容易勾通或者说更易受到自己的影响,与他们畅谈倒也痛快,愤青,并不仅仅只是21世纪的产物,便是在19世纪的晚清,愤青依然颇有市场。
这些落榜的举子中,既有因落榜而对朝廷心生怨言者,亦有因西洋威胁日重而心忧者,对于两者,完全不需要逢何人说何话,只是施加影响,解以西洋即可,几番长聊之后,怨者于怨心更浓,忧者忧意更深。
“先生,这几日,我们常言道,日本明治维新之功用,诚如先生所言,日本之维新自上而下,明治维新于日本之功用,全不逊唐时大化改新,大化改新定日本千年东亚强国之基,今时日本明治维新论其深度,远甚于大化改新,”
恭坐在石板凳上的董康,神情恭谨,去年落榜后,他便与数名好友留于京中,之所以留于京中除去拜访名师贤友提升文章外,还有便是得知今岁朝廷将特开恩科。
最近一段时日,于京中盛传唐浩然所著的泰西纵横术,唐浩然的声名瞬时再起,这中国人几人不知其通洋之名,又有几人不知其纵横之才,前来拜访自然也就理所当然了。可未曾想,两次拜访之后,他却发现自己不单无心向学,反倒是被其所出危言给吓到了。
“长此以往,中国日益弱,而日本日益强,若以此,我中国又当为何”
或许是受唐浩然的影响,不过两日的功夫,董康便不再动辄便言“我大清”了,而他的话却引得身边的吴荫培一阵不满,与董康、王庆平年青易受其影响不同,年过四十的他心智无疑更坚定一些,自然不为唐浩然的危言所动。
“授经所言诧异,日本者,不过一小国尔,纵是其锐志维新,又能如何自古者,焉有以小国而侵大国者”
好友的反问,让董康立即驳斥道。
“自古以小国而临侵大国者,焉在少数,历数史书,以小侵大者有之,在小临大者亦有之,便是我朝”
话到嘴边,像是意识到将出大逆之言,董康连忙改口道。
“泰西诸国,以其国土人口,又有几何能与我朝同之不列颠以区区岛国,成日不落之强,人口亿兆者如印度,亦为其所役使,以小临大,焉有不可”
驳斥之后,董康又看向唐浩然,像是寻求支持似的询问道。
“先生,您如何以为”
“今日之中国必需谋以自强否则他日必将为各国所凌”
唐浩然倒是没有直接给他们答案,他与谭嗣同不同,谭嗣同喜欢用于自己这所学的“西学”去打士子之脸,用事实将他们的骄傲粉碎一地,进而令其受其影响,但在同文馆中授书半月之后,在某种程度上,他却早没有了那份兴致。
从战争至今已经半个世纪,若论打脸,这国人被洋人打了小五十年的脸,可依然得瑟的自许“天朝上国”,举国上下依然沉迷于旧梦之中,若是没有甲午年若大中国为小国惨败,又焉有举国皆惊,没有辛丑之耻,这举国上下何以觉醒
无论是在张之洞的身上,亦或是同文馆的学生身上,唐浩然早都见识到了那种不愿睁眼看世界的妄自尊大,对于这种人,不狠狠的给其以教训,其又焉能觉悟。
中国这头睡狮,非得用枪炮才能唤醒,言语打脸所换来的,不过只是其打个阿欠罢了。便是如当下的士大夫群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唐浩然对其甚至都生出了绝望的之感。
国家靠这些只会“之乎者也”的旧式文人,是救不得的,同样,他们亦是不可依赖的一个群体,现在之所结交这些士子,与其说是结交,倒不如说是借与他们打发闲时的无聊。
“那敢问唐先生,中国何以谋强”
尽管内心的失望使得唐浩然无意扯入他们辩论之中,但吴荫培却是一副不饶之状,见其无意作解,便继续逼问道。
“举世确有以小临大者,可焉有以小临强者如日本者,人口不过三千万,尚不足我大清十一,其国力不过相于我国一行省相妨,纵是其锐志维新,又能如何”
眉头微一蹙,唐浩然瞧着吴荫培直接反问道。
“国力不过我国一行省我国何省能岁入六千万元以苏浙之富,岁入亦为几何以小临强我国若为强国,又岂有今之危”
接连反问中,不顾吴荫培的脸色变化,唐浩然继续说道。
“今日中国之患者,不在西洋诸国之危,而在自身沉迷旧梦身处危局而不自知,无意睁眼看世界者,必将为世界所弃之”
唐浩然一番驳斥只让吴荫培等人脸色瞬间通红,恼羞成怒的吴荫培猛然站起身,手指着唐浩然说道。
“难怪庆王说尔未受教化,不堪为用,若以尔为用,岂不堕我国之礼教声名得许微名,便猖狂如此,坚子不堪为用,果不其然,告辞”
在吴荫培甩袖离开时,董康连忙向唐浩然施礼道。
“先生,这,树百不过只是一时妄言,还望先生海涵”
董康与王庆平两人的赔礼,换来的却是唐浩然的苦笑,自己不过只是说了句实话,结果无力的摆摆手,现在唐浩然倒是无意去计较那些了,吴荫培所引用的庆王的那番话,似刺一般的在他心里堵着。
“那唐子然,世居外洋,虽通解西洋诸事,且又纵横之长,然其未受教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