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的时候,说要不投降,就要屠城,这是不是也是对的”
王黑子毫不犹豫,当即点头道:“当然,否则何以震慑他们放弃抵抗”
或者胡广的这个问题,和刚才略有不同。但其实本质上还是一样的,都是对人生命的漠视。
不要说以前了,就是以后这些所谓的农民起义军在攻城的时候,也是用过这手的。
那些起义军领袖的想法,和王黑子其实一般无二。或者说,这些古代人的想法,都差不多。
胡广一声冷笑,让王黑子楞了下,自己好像没有回答错吧,大家不都是这样的么
“如果你是城里的百姓呢你没有参与抵抗,却也要被屠杀,你冤么如果屠城,那城里的老弱妇孺,他们又是何等的不甘”
“我知道,你可能会说如果自己在城里,那是自己倒霉。至于那些老弱妇孺,谁让他们在城里了是不是”
胡广在说话的时候,气势有点盛,让王黑子有点怕了,一时没敢反驳,不过心中却在说,就是如此。
“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不再重来”胡广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一愣,貌似自己好像是个特例吧
“也因此,生命是至高无上的,动则剥夺别人的生命,只因你强势。这样的世道,你会喜欢么”
“反过来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保证,除非犯了不赦之罪,才有可能被执行死刑。这样的世道,你愿意待么”
在护卫们的意识中,他们能理解这种。刘大能就首先感慨地说道:“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胡小哥,你说得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吧。我们这些老百姓,谁不愿意生活在太平盛世呢”
胡广一听,倒是一愣。他说得,其实是古代社会和后世社会的例子。不过刘大能说得话,也是古代人所理解的那种,意思相差不大。
因此,他就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现在这种世道,就是乱世,吃人的世道。我们既然杀官造反了,就要杀出条血路,杀出一个太平世道出来”
大部分护卫听了,先都是在点头,但马上又都意志消沉了。他们和之前的胡宽一样,走上这条造反的道路,只是迫不得已。
对于他们来说,这条造反的路,其实是绝路。
胡广自然把他们的神情收在眼底,心中知道他们的想法。但他没再继续说,只是吩咐该赶路了。
刚才说得话有点多,而且最初的话题也有点扯远了。不过没关系,胡广总没期望自己这么说一通话,这些古人就能达到自己的思想境界。反正来日方长,慢慢地再影响他们便是。
至于给他们希望,自己在路上可以慢慢给他们说。
与此同时,河北重镇宣府所在总兵府门口,有一骑飞骑而至,跌倒在门口,喊着见老爷就昏迷了。
在一阵忙乱后,总兵府内响起了一声悲愤欲绝的嘶吼声。没过多久,又一个骑士,奉总兵尤世禄之命,往山海关飞驰而去。他的任务,就是向山海中部副总兵尤世威报噩耗。
至于尤世禄本人,则披盔戴甲,外加披麻戴孝,领人前往巡抚府,要求一起上书,调他前往陕北府谷镇压乱民,报仇雪恨。
而在陕西巡抚府内,也没什么好事,有一人刚被一顿子棍打后,拖了下去。
这又来一人,脸色惶恐得很,却也只能再次进去禀告:“大人,白水王二领着暴民往北而去了。”
他知道,巡抚大人最忌讳听到乱民的事情了。之前的同僚每次来禀告这些事情,都会被训斥一顿。遇到他心情不好,甚至就如刚才那人一般,一顿棍打。
谁知这回,巡抚胡廷宴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阵后,他才捋着胡须,一脸笑容地道:“好好好,本官就说过,这些乱民不用本官出手,他们就在自寻死路。”
“这么冷的天气,竟然还敢离城北上,要去就去吧,冻不死他们,都不用等到明年开春了”
他说完之后,也不管这个禀告的人,转身甩袖进后堂去了。北方府谷也有乱民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不过他不操心,照样束之高阁而已。
对待乱民的策略,他和延绥巡抚岳和声其实一个态度,让严冬先冻死这些贱民,冻不死还要继续作乱的,再出兵剿灭就是。
大概天色到了傍晚时分,胡广一行人赶着路,看到前面有一排建筑。
胡汉三自然知道,他凑近胡广大声介绍道:“这里就是银川驿,再过去就是米脂县城了”
胡广点点头,不以为意,继续赶路。可他们离驿站还有点路的时候,就见里面出来一骑,貌似有点面熟。
那骑士也抬头看向他们这边,这一下,让胡广一下认出来是谁,因为那骑士额下的长须极为明显。
89找两个人
张献忠因为隔得比较远,并没有认出他们来。只是往这边望了一眼之后,便骑马往前方扬长而去。
胡广等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对于他们来说,张献忠现在只是一个路人而已。
他们也不打算去驿站看看,准备赶在天黑前去到米脂县城就宿。
可当他们接近驿站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极为不屑的声音:“快点滚”
“求求大人,要是没了这份驿站的活,家里就要挨饿的,求求”
这个声音有点低沉,显然是一位成年男子的声音,带着哀求在说好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之前的声音打断了:“哼,朝廷正要裁减驿站人员,谁让你丢失了信件,要不是刚才的张捕快过来核实,本官还真愁裁谁好呢”
“大人,我可是给了孝敬的啊,大人”
“跪下也没用,去,快给本官滚。要不是看在孝敬的份上,都不用张捕快过来,本官就让你滚蛋了眼下是你自己渎职,就怨不得我了,快滚”
“大人,求求”
这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驿站的门打开,一个东西被扔了出来。随后又有一个大个子被两人架着拖了出来,扔在了门外就转身回去了。
黄泥地早已冻得很硬,也很冷。那人丢那,趴在地上好久没起来。
胡广把他们大声说话的内容都听在耳里,暗自摇了摇头,也不打算管这事,驱马走近后准备远去。
可就在他们要经过地上那男子时,突然听到他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这一下,让一行人都纷纷转头向他看了过去。
胡广刚好到了这人边上,见他脸上甚至还挂着泪珠,便勒住马对他说道:“你这汉子,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像个娘们一样哭泣算啥”
那人抬头看去,发现是个锦衣公子,骑着高头大马,还带着一伙手下,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他缓缓地站起来,捡过地上扔着的包裹,意志消沉地说道:“你们有钱人家知道什么,这么冷的天,要再找一份工有多难”
说完之后,他把包裹搭在肩头,转头看了眼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