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边起事后,去到各地的兄弟也都会先后起事,再领军过来和自己汇合。那时候,兵力雄厚,就算是任何一支官军过来,都有对抗的本钱了。
原本自己为了能等到他们过来和自己汇合,一是尽量延迟自己这边起事的时间,可惜事与愿违,不得不提前起事。
二是想着要是在清水堡不能坚持的话,就转入黄龙山的苜蓿沟,那边有自己的一处临时山寨,官兵难以找到。
可那个地方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因为水源和粮食问题,还有严寒就更是要命。
但要是拿下了府谷县城,并以县城为据点进行坚守,坚持到各路人马前来汇合,王嘉胤有十二分的信心。
因为府谷县城建在坡上,南临黄河,断崖峭壁,东、西甘露、马家二沟均通于河。北部“咽喉”与高梁山、五里墩一脉相连,负山阻河,形势险峻,当与铁葭州比雄。
其本身环城三里许,呈靴形城高二丈五尺。有东、南、西、北、小西、小南六门四大门均有城楼,转角重檐,南门、北门、小西门外挂瓮城,东门、小南门、南门外又设控远门。
简而言之一句话,府谷县城易守难攻。想当年宋朝时期,折家以此为据点,和西夏、金等国厮杀多年而没有被攻下过,由此可见一斑。
越是想到占据府谷县城的好处,王嘉胤就越是心急如焚。他不断地提高马速,就是想第一时间赶到县城。以至于有几处拐弯的地方,有好些个骑士没拐过弯,搞得人仰马翻。
终于,到了午后时分,转出了沟壑之后,远处山顶上的府谷县城便远远在望了。
虽然距离太远,县城的情况看得不是很清楚。可王嘉胤却心里一沉,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他看不到城里有冒烟的情况,也就是说城里的火势被扑灭了。另外也没有人群从城里逃出来,哪怕是稀稀落落地人群都没有。这就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城门被控制住了。
而火势被扑灭,城门被控制,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吴廷贵及时控制了城内的乱况,把暴乱的人群重新组织了起来,扑灭了火势,并且控制住了城门。
可这好像不可能,王嘉胤自己知道,在那种乱况下,要想把一群疯了的人唤醒,让他们忍住金银财宝和粮食的诱惑,并听从指挥的可能性非常小。
就算是自己在场,都很难在一个上午的时间内完成这种力挽狂澜的举措。吴廷贵到底有多少本事,自己心中明白的很。
王嘉胤也想到过胡宽,不过他也一下就否定了。因为胡宽是只身一人跑去清水求援,由此可见他根本就没人跟随,又怎么可能做这事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性了。那就是官兵早已赶到,控制了城门并用雷霆手段镇压了暴民。
可这多少又有点不合理,就算是官军提前赶到了,要在这不到半日的时间内完成这些,恐怕也不可能。至少以官军的习性,也没可能扑灭了火势,恐怕更多的是趁机在捞钱而已。
王嘉胤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赶着路。不管如何,已经到了这里,那是一定要凑近去看看。就算万一有事,自己这边都是骑军,怎么都能跑掉的。
近了,近了,更近了。
王嘉胤的速度也在慢慢地减下来,心情越来越差,眉头都快皱得竖起来了。
这时的他,已看清城门确实是关着的。城头人影晃动,显然是有兵在值守。
远远望去,那些兵卒身上带着红色。不用猜也知道,这只能是明军的红色鸳鸯战袍。
王嘉胤的手下也发现了这点,他们原本非常兴奋的神情都慢慢地冷了下来,转为失望之色。
一名护卫犹豫了会,凑近王嘉胤提醒道:“老爷,县城好像落入官军的手里了,我们再走近,怕会有麻烦。”
已经到了这里,天大的馅饼就在眼前。不过去确认清楚这馅饼到底有没有带毒的,王嘉胤实在不甘心。
因此他摇了摇头,也没说话,只是继续催马前行。
城头上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毕竟一百多骑狂奔而来,带起的尘土就算再远,也不难发现的。
护卫发现了这点,心中焦急,连忙再劝道:“老爷,不能再往前了,城里的官军马上就要冲出来。再近就肯定会有麻烦的。”
他这么说着,却突然发现老爷的脸色在变化。原本阴沉着的脸露出了微笑,最后裂开了嘴,没有一点形象的大笑了起来。
56最大功臣
护卫很是诧异,转头望去,发现正对着的县城西门大开,从里面飞驰出一骑,挥着手向他们而来。
他还是搞不明白,但王嘉胤已笑着抚掌赞道:“好一个吴廷贵,我真是小看了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已经控制住了局势好好好”
连道三个“好”字,让边上熟悉王嘉胤的护卫们都知道,老爷这是太高兴了
刚才那护卫凑趣地问道:“老爷,缘何是吴头领而不是官军到了呢”
王嘉胤笑呵呵地用手一指道:“要是官军得话,看到我们后就不会城门洞开,而且只有一骑驰出。”
“眼下这距离太远,城头并不能确定来的是友军还是敌人,你看他挥手示意的,除了廷贵兄弟知道我们来了之外,官军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边上的护卫一听,都笑着拍起了王嘉胤的马屁,连赞“老爷英明”之类的话。
离得近了,果然认得是自家的兄弟。只见那人到了近前后,马上滚鞍落马,单膝跪地禀报道:“吴头领身负重伤,不便前来迎接老爷,现在城门处恭迎老爷”
王嘉胤一听,在马上伸手虚扶道:“辛苦你了,快快请起”
这人闻言站起来翻身上马,在边侧引路,一行人,慢跑着前往县城。
快到城门处时,王嘉胤遥遥望见吴廷贵领着人迎在了门口。他心中欢喜地同时,连忙下马大步走过去。
只有几丈远的时候,王嘉胤看到吴廷贵惨白着脸,一手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一手握拳,要躬身向他行礼。
“廷贵兄弟,你怎么样怎么伤得这么重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县城事小,身体为重啊”
王嘉胤疾跑几步,上前扶住吴廷贵,不让他躬身,同时一脸痛惜地责怪道。
吴廷贵见此,也不坚持,只是一脸郑重地说道:“哥哥所托,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要完成的。现在只是区区丢了一只手而已,这没什么,关键是终于没有辜负哥哥的托付,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王嘉胤一听,连声叹息,而后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事已至此,后悔已是无用。兄弟大才,竟然能夺下县城。哥哥会记得此事,以后如能有所成,兄弟必然能传名天下”
吴廷贵又怎么能听不出,王嘉胤这是在向他许诺,以后要是造反成功,自己定然能功成名就,位列朝班。
他当即大喜,连忙笑着谦虚说道:“这只是县城而已,拿下易如反掌。他日等我伤好之后,必然助哥哥去夺取府州,京师”
吴廷贵正说到这里,忽然被身后一个不屑地声音打断:“今天真是见识到了脸皮有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