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之后,这唤作周文的男子坐在床榻边为欧阳英睿诊脉。
须臾片刻,周文放开欧阳英睿的手腕,抬眼看着他,“世子,请恕在下直言,从脉象上看,你并未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断了双腿,或者说,你其实根本没有受伤。但是,你却有很严重的寒症。”
一旁的华池瞄了周文一眼,看来莫大人推荐的这个人还确实有点本事。
“继续说。”欧阳英睿妖邪一笑,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重病的神色。
“世子得这寒症应该多年了,若在下没有看错,这寒症每次发作,世子应该都极其痛苦。只是,不知哪位高人给世子服了药,这寒症暂时被压制住了。不过,这药终归是治标不治本,若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及早根治,世子恐怕命不久矣。”周文说的很直接。
华池的脸色一变。
“你可有法子治爷这病”欧阳英睿不置可否,挑了下眉,看着周文。
“世子,其实在下最擅长的就是医治各种创伤和接骨。莫大人因其夫人的病,多年来到处寻医,与在下意外结识后成为了莫逆之交。”
“前些日子他给在下传书,只是说想请在下为你治疗腿伤,在下以为是自己擅长的领域,便欣然答应了。若是在下知道,世子其实要治疗的是寒症,在下根本不会来。”周文倒是个爽快人,没有半点隐瞒。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家爷的寒症毫无办法”华池的心一下沉到谷底。
“世子不是在服药么对于你的寒症,给你制药的人,肯定比在下有办法。”
“逸王府的郎中数月前遇害了,他留下的药已经不多了。”欧阳英睿自然不会告诉他这药是谁制的,也没有告诉他,丫头制的药早就所剩无几了。
原本他是每日服一粒,如今已经变成三日服一粒了。这个月十五寒症发作的时候,便又有了疼痛感,虽然比当初好多了,但也能看出,只要这丹药没了,他就会和从前一样,深受其害,疼得死去活来。
“原来是这样。”周文沉思了一下,“世子,如果你暂时找不到更好的郎中,在下倒是愿意留下来。虽然在下没有能耐帮你治好寒症,但在下可以想办法,尽量帮你配出此前所服的药来。”
“既然如此,你不妨先看看,若是你来配药,你会用些什么药材。”欧阳英睿一抬手,华池当即取来笔墨。
周文明白,这是欧阳英睿在考他的医术,也不推辞,坐在桌前,沉思了一下,开了一张药方。
欧阳英睿一看,竟和当初朱伯所用的药没什么区别,看来这周文的确水平不错,人也实诚。他随手拿起一张自己抄录的药方,“你看看这个。”
周文接过一看,大惊,随即佩服地赞叹到,“在下自愧不如,这药方的确精妙”
“本世子如今服的便是这个方子,你可有信心照此方炼制出丹药来”欧阳英睿看着周文。
“有了此方,配药并不难。其实,在下既然应了莫大人来逸王府,便没想过要离开。若世子愿意收留在下,在下可以每日按药方为你煎药,毕竟在下不擅长炼丹。”周文说得很实在。
“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做了逸王府的郎中,你从此后便会失去自由,说话做事都与从前不同,你可愿意”欧阳英睿拉过周文的手腕,语气不重,但语意并不轻松。
“世子,在下应了莫大人前来,早就有此准备了。在下出生贫寒,靠着祖辈传下的秘方行走江湖,深感不易,早就有心到京城来投靠莫大人,但莫大人本就会医,所以在下一直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能有机会为世子效劳,在下很荣幸。世子放心,在下明白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若世子肯收留在下,在下便是逸王府的家奴,违反府中规矩,甘愿受罚。”周文答得很干脆。
“如此甚好。”欧阳英睿放开他的手,“华池,你领周文下去吧。就住朱伯以前的厢房,朱伯留下的医书正好给他。”
“是,爷。”华池应着,带周文离开了。
没过几日,欧阳元朗和云梨落奉旨带领二十万大军前往边关,支援卫雁鸣。
也是这日,一毫不起眼的山谷里走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他的身形有些瘦弱,五官极普通,眼角略微有些下垂,眼型是最不讨喜的三角眼,不过眸子倒还显得有几分神采。
少年将背篓里挖的药材卖了,换了匹马,一路向西行。
、第二百一十四章奔赴边关
这个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见的少年自然就是柳曼槐。
当初她就没打算扮作哑女在烟霞楼继续待着,之所以会在欧阳英睿面前那么一说,不过是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罢了。
那夜前来烟霞楼夜袭的定有云山的人,自己在他面前暴露了懂毒物,想必他心中已经起疑。
那人狡猾得像狐狸,若是自己和他一分手马上就消失了,他一定会更加怀疑自己的身份。
虽然不敢肯定,但柳曼槐就是有种直觉,苏城一定有欧阳英睿的眼线,自己身边说不定也有他的人。
所以她特意扮作哑女留了几日,没想到那“九天玄舞”一练,身上竟会发出红光。怕招人怀疑,她当日就溜了。
柳曼槐离开苏城后,扮作采药的少年躲入了一处山谷。
冬天,又是年节,几乎没有人进山采药,她寻了个隐蔽的洞子,专心练功。不过一月的时间,这“九天玄舞”她就已经练到了第七重。
刚练到第三重的时候,柳曼槐便已经悟出,这武功的确是云山武学的克星,所以她索性将自己从前的武功和“九天玄舞”对拆进行修炼,融会贯通,收获颇丰。
但心里牵挂着边关的战事,突破第七重之后,她没再继续练下去,而是出了山谷,向西凉山而去。
在她看来,自己不便去云国,与其百无聊赖地待在苏城,还不如去边关看看。
虽然她不知道云山到底和这场战事有没有关系,但她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帮那些边民。
在西凉山待的那几个月,热情朴实的边民让她觉得心里很温暖。如今因为战事,这些边民正遭遇苦难,她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同时,也正好探听一些消息。
为了不暴露行踪,她连清风阁的人都没有惊动。
一路上,柳曼槐都投宿在最普通的客栈里,每日听那些人闲聊边关的战情,她才知道,离国这一月连连吃了败仗,百姓人心惶惶。
越接近西凉山,沿途逃难的难民就越多,柳曼槐的心情也愈发压抑。
这日,眼看离西凉山只有两日的路程了,柳曼槐日暮时分投宿在一家小客栈。
客栈里人很多,不少人是从西凉山逃难过来的,一家人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