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脑子一转,想起来自己其实已经不能算夫人了。
她夫君刘东义不再是东元国的官员,也没有绝爵位,她正经只能算太太,是哪一门子的夫人
不过是东元国的那些熟人看在谢东篱的面子上,依然称呼她一声“夫人”
“给我找人去谢家报信就说大理寺来抓我,让东篱来救我”陆瑞兰在屋里顿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可是夫人,您才告谢大丞相”她的丫鬟怯生生地道,“这时候去求他,来得及吗”
陆瑞兰猛地一顿,瞠目结舌地道:“难道谢东篱这样胆大包天公报私仇”
她还没有想清楚这其中的关键所在,大理寺那些五大三粗的差婆已经拿着绳子、枷锁和哨棒闯了进来。
“你,陆瑞兰,给老娘出来”冲在最前面的差婆对着陆瑞兰兜头就是一个耳刮子。吼道:“谢大丞相厚道,不让你滚钉板但是民告官,而且是告自己的亲戚,你不吃点儿苦头老天也不容你”
陆瑞兰出生五相世家。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哪怕近一年来家世陡变,但因谢东篱对她容忍三分,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至于在频频失利丢脸之后,铤而走险、破釜沉舟。居然想出了去大理寺状告谢东篱的昏招
陆瑞兰这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被差婆一个耳光扇到地上,连牙都被打掉两颗,左边脸迅速肿了起来。
她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道:“我表弟是大丞相你们不能抓我我养他长大,他不会这样忤逆不孝”
“陆瑞兰,你记性真不好现在记得你表弟是大丞相了你削他面前,毁他名声,甚至去大理寺告他的时候,可有想过他是你表弟”那差婆呸地一声,将一口唾沫吐在陆瑞兰身上,大手一挥。“带走”
另外几个差婆已经围了上来,拿着绳子将陆瑞兰捆得结结实实,又给她上了枷锁,往她嘴里再塞了麻核,推推搡搡将她推出了门。
陆瑞兰嘴里被麻核刺得到处是血,痛得眼泪直往下掉。
大理寺的差婆带着她从他们的宅子里出来,往位于西城坊区的大理寺去了。
这一路上,东元国京城大街上的人都跟着围观她们,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等到了西城坊区,认识她的人就更多了。
“咦这不是陆家的大姑太太陆瑞兰她怎么被抓了”
“呵呵。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搅屎棍一样往人家家里拼命地搅,说实话,谢大丞相现在才出手对付她。实在是仁至义尽了。要换了是我,早就乱棍打出去,让她一辈子不能翻身。”
“前一阵子听说她不是领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来,说是谢大丞相的外室和私生女”
“那是假的。谢大丞相是什么人啊就算要找外室,也不会找一个跟自己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村姑吧听说那村姑年岁比他妻子还大呢,你说他是图什么啊”
“也是。男人寻乐子。要么找不一样的,要么找相像太年轻的。断断没有找又相像,又年老的,这不合情理。”
有认得陆瑞兰儿子女儿的人赶紧去他们家报信。
陆瑞兰的女儿和儿子听说了这件事,惊得魂飞天外,忙跟着来大理寺探视。
陆瑞兰刚刚被差婆收监,一个人坐在大理寺监牢的稻草席上,脖子上的大枷已经取下来了,可是嘴里的麻核还是塞得满满的。
“娘,您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抓您啊”陆瑞兰的女儿谢同心哭得肝肠寸断,“我去找表叔来救您出去谁敢惹我们家”
陆瑞兰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了。
跟谁斗不好,居然还想跟谢东篱斗
这些年,他对付别人的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
临到自己,居然以为他不会出手。
一旁的差婆见陆瑞兰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嗤笑一声道:“我说这位太太,你们家就靠着谢大丞相呢。你娘哪根筋不对,居然还要状告谢大丞相民告官可是要滚钉板的,谢大丞相厚道,不让滚钉板,但收监是免不了的。你娘又没有诰命在身,告了官,就得到牢里待着,直到我们大理寺开始审案的时候才能出来。”
“啊娘,这是不是真的”陆瑞兰的儿子完全傻掉了,“您还要跟表叔闹啊表叔表婶哪里对不起您了您这样咄咄逼人,是仗着哪门子势啊”
这时刘东义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见陆瑞兰一派狼狈,被人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本来还很难过,嚷嚷着要去找谢东篱救她出来。
可一听是因为陆瑞兰告了谢东篱一状,刘东义直接黑了脸,握了握拳头,吼道:“行你真行有了你这个搅家精,我们这家不闹也散了算了。我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我要休了你”
陆瑞兰的女儿和儿子又连忙跪着求刘东义:“爹娘只是一时糊涂,您不要休了娘”
“我们去找表叔说情娘这么大年纪了,您就带娘回雷州去吧”
刘东义摇了摇头。一脸惨然地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表叔表婶已经跟我们这一房一刀两断,再也不来往了。他们不认我们,也不认你们”
陆瑞兰的女儿儿子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他们虽然恨她糊涂固执,但看着她可怜的样子。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爹,您要多照应娘,我明天再来看您。”陆瑞兰的女儿谢同心小心翼翼地说道。
她因为已经出嫁了,就没有再改名字,依然还是叫谢同心。
陆瑞兰的儿子谢同运倒是改了姓叫刘同运。
这一次也是被陆瑞兰闹得心灰意冷,听说是娘亲自己找的麻烦,他也没有法子,思来想去,对陆瑞兰道:“娘,我去求求表叔。您就别再闹了。”
刘东义呵斥他一声:“别去了去了也没用就让你娘在这里好好待几天,反省一下,再给别人添堵,人家不出手,我先灭了她”说着,气呼呼地走了,找了大理寺卿,先把陆瑞兰告谢东篱的状纸给撤了,实在丢不起这人,也承受不了后果
看着刘东义不顾而去。陆瑞兰的眼泪终于涔涔而下。
她就是想不通,明明她是为了这个家,才跟谢东篱和盈袖两个人生了隔阂,为什么家里人都不领情上到丈夫。下到儿子女儿,都在指责她,埋怨她
她抬起头,瞪着自己的儿子,恼道:“你也觉得娘做得不对”
刘同运沉着脸道:“娘,这件事确实是您不对。退一万步说。就算您是对的,您凭什么跟表叔他们争表叔是大丞相,表婶是公主,您什么身份我们什么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