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陆瑞兰默默地没有说话,只是抿紧了唇。
“先前五婶没有身孕的时候,您张罗找人给五叔生孩子,我还觉得是情有可原。可是现在五婶已经有了身孕了。您又何必这样呢其实我一早都是不同意的。没想到您说动了德新。”谢同心咬牙劝阻陆瑞兰,虽然她知道她这个娘亲一向说一不二,不是能被轻易说服的人。
整件事的背后指使者。当然就是陆瑞兰。
她也是有意让李德新挑这样的女人做乳娘,因为这几个女人绝对不可能真的给盈袖的孩子做乳娘,到盈袖生的时候,这几个女人有没有奶水都难说。
送到谢家。只是为了激怒盈袖,让她做多错多。如果气急攻心,伤及胎儿也是有的
不过棋差一招的是,她低估了谢东篱的反击力度。
不仅撸掉了她女婿的官职,而且还加了个“永不录用”。
前者在她意料之中。但是后者,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陆瑞兰揉了揉额头,轻轻叹息一声。看着女儿哭得通红的小脸,心里掠过一丝阴影。
她心疼地给女儿擦泪。嘴唇翕合着正要说话,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曾经在梦中见过的场景。
庄严高大的殿堂上,谢东篱身穿明黄皇袍,头戴珍珠冠冕,威武地坐在高堂之上
那是皇位啊,不是东元国、北齐国或者南郑国这样诸侯国一样的皇位,而是一统中州大陆,和前朝大周一样的皇位
“同心,这件事弄成这样,娘对不起你和德新。不过你别伤心,别把那永不录用四个字放在心上。”陆瑞兰冷笑着说道,“东元国能活多久还不一定呢,谁稀罕它东元国的官儿”
“娘”谢同心低低地叫了一声,“您别这样说”
“知道了知道了。”陆瑞兰安抚着女儿惶恐不安的心,“娘知道了,以后不去理睬他们,过好过坏都不与我们相干,行了吧”
“娘,这也太绝对了。二叔、二婶,五叔、五婶,我们谢家也就这两门亲戚”谢同心说完,想起自己其实是姓刘,又有些讪讪地,低了头不再说了。
陆瑞兰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淡淡地道:“我要回雷州了。德新那边,你好生安抚安抚,让他别着急,以后有的是官做。”
“真的”谢同心又惊又喜,抬头紧紧盯着陆瑞兰的脸,“娘,您可别诳我”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陆瑞兰不以为然地甩了甩帕子,“娘心里有数,而且你五叔那边,迟早会跟我们和解。你五婶的孩子”
陆瑞兰又想了想,在她的那个梦里,盈袖到老都是没有孩子的,于是又低低地笑道:“她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呢,急什么就算生下来,也不知道养不养得大”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谢同心跟她离得这么近都没有听清楚,抬头问了一声:“娘,您说什么”
“没什么。小孩子家没有经过事,一点点风浪都受不了。”陆瑞兰笑了笑,站起身道:“行了,我回家了。有一阵子不会进京,你们好自为之。”顿了顿,又道:“不必太委曲求全,如果德新依然受不了,大不了不过了,将来后悔的人是他,不会是你。”
“娘,您到底知道些什么不要瞒着我们好不好弄得人家提心吊胆的。”谢同心忍不住抱怨道,“我孩子都有了,能过还是过下去吧。德新他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永不录用”这四个字,对于一个有上进心的男人来说,不啻于判了死刑。
陆瑞兰拍拍她的肩膀,收拾了东西,坐车离开了京城。
谢东篱的人一直盯着她,直到她回到雷州,才回来复命。
谢东篱在外书房见了盯梢的人,问道:“是回家了吧”
“对,小的看她进了她家庄子的内院才离开的。”
谢东篱闭了闭眼,挥手让那人下去。靠在楠木卷云纹扶手椅上默默地想,总算是离开了京城了。
只要陆瑞兰不在京城,她能做的事就很有限了。
盈袖的身孕已经五个月了,他不想有任何闪失。
目前来说,外面的人想害盈袖,谢东篱不怕,因为他的防范措施非常严密。外面的人根本无法接近盈袖。
所以他要防的就是盈袖身边的人。因为只有这些人才能真正靠近她。
而对于身边的人,又不能如同对付外面的人一样,派重兵把守。出入护卫成群,前呼后拥,那就只能一个个排除隐患。
陆瑞兰是最大一个隐患,如今终于熄火了。至少半年内,她不会再整事儿了。而且谢东篱这两次雷霆出击,对于敢于伸手的人打击得不遗余力,也没人再敢抱着侥幸心理跟帮陆瑞兰跟谢东篱作对。
除开陆瑞兰以外,还有没有缺漏呢
谢东篱睁开眼睛。脑海里浮现三个字:元宏帝。
不过元宏帝的怒火多半还是对着谢东篱来的,盈袖是元宏帝的血亲,他是不会真的害她的。
再说元宏帝最看重的是小磊。而小磊最看重的,却是盈袖。所以元宏帝只要不再昏了头,借着敲打盈袖来打击谢东篱,就不足为虑。
但是也不能放松,谢东篱在宫里有些人手,当初帮着婉嫔入宫,如今婉嫔已经是德妃,为了能在宫里过得好,德妃对谢家还是很依赖的。
因此谢东篱又借故命人去宫里给德妃送了信,让她盯着元宏帝,如果元宏帝会出些什么针对谢家的昏招,要提前告知。
这些都安排好之后,谢东篱才能松一口气,将目光投到东元国的兵力布置上。
三大侯府交兵的事,因为曹副相的入狱,暂时搁置了,如今别的事都顺顺当当,这收兵的事,要加紧步伐。
谢东篱捻亮桌上的白玉轻纱碗灯,开始起草奏章,要将元宏帝的视线吸引到军国大事上来,免得一直盯着盈袖的肚子,惹人心烦。
自从收拾了陆瑞兰的大女婿,盈袖明显感觉到她的日子好过多了。
陆瑞兰回了雷州,她留在京城的儿子女儿都带了家人来谢家看她,言辞之间十分谦恭,有心想和他们修好。
盈袖当然不会理,就算要修好,也要等她生了孩子之后。
因此只是嘴上虚应着,并没有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