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
天地万物都成了背景,在他漫长的岁月,他曾经看过山川巨变,岁月蹉跎,但是这一切加起来,都比不过他眼前这支纤弱的手臂上浅紫色的紫琉璃臂钏更吸引他的心神。
“袖袖”
“袖袖”
“我的袖袖”
谢东篱低叫出声,声音嘶哑苍茫。
那痛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经历岁月,漫过风雨,再多的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都难以弥灭他锥心的痛。
“姐”
“谢夫人”
“谢副相,您请让一让,我家老祖和大哥来了,让我看看她的伤势”盛青黛背着药箱跑了进来,小磊在她前面,她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盛家老祖和盛青蒿。
谢东篱淡漠地抬头看了看盛青黛,眼神森然,眼底一片氤氲暗红,如同杀神,极为可怕。
但他还是将已经了无生气的盈袖交到盛青黛手里,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墙角躺着的云筝身边,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云筝缩在墙角,动弹不得,她头痛得要命,脚崴了,根本走不动路。
见谢东篱冷眼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云筝心里害怕极了,她紧张地看着谢东篱,惊慌失措地道:“你要做什么你别乱来”
谢东篱目光往偏殿里扫了一眼,走到地上躺着的慕容长青身边,抽出他的腰刀,走回来双手举起,二话不说就对着云筝的脑袋狠狠劈了下去
“谢东篱你要做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云筝发出一声惨叫,但是她的惊叫声似乎也被劈成了两半,随着大刀的滑落,戛然而止。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无数刀,刀刀见血
谢东篱手起刀落,刀光过处,血气四处挥洒。
他看不见别的东西,他也停不下砍杀的刀,硬是拿刀将云筝活生生剁成肉酱
第562章渡人
“谢副相”
“谢副相”
偏殿的人这时发现了他在做什么,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鲜血四溅,他刀下的那个人已经看不出人形,但他还是沉着脸,一刀一刀,刀刀不落空。
一般人看不明白,但是那些涌进来的御前侍卫、殿上将军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谢东篱的刀法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他的每一刀,都砍在恰如其分的地方,像是拿尺子量过的一样,犹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比最积年的仵作还要明白人身的构造
飞溅的鲜血没有一滴落在他身上,他看上去还是那个青衣翩翩的浊世佳公子,只是面如谪仙,一举一动却如魔鬼,让人不寒而栗。
大家被他的气势所迫,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他。
盛家老祖愣了一下,才大声道:“快快把人带走这里不能待了没病也要吓出病来”
小磊屈身上前,将了无生气的盈袖抱在臂弯,红着眼,拼命忍住泪水,托着往外快步走去。
出了元宏帝的寝宫,外面艳阳高照,刚才的电闪雷鸣好像只是大家的错觉。
阳光照在盈袖惨白的面上,透出冰冷的凉意。
她的胳膊垂在半空中,随着小磊的行走一晃一晃,那浅紫色的琉璃臂钏迎着日光发出五彩的光环,如同一道小小的彩虹,虹光映入偏殿的窗棂,闪得谢东篱下意识闭了眼。
就这一刹那间,谢东篱被血气充塞的灵台回复清明,他回过神,扔下长刀,抬起头,透过窗棂,正好看见盈袖那支垂下来的胳膊掉落在小磊身旁,他心中一恸,强行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旋身冲了出去,追上小磊、盛青黛、盛家老祖和盛青蒿一行人。
“把她给我。”谢东篱声音平平地说道,拦在小磊面前,对他伸出双手。
小磊见谢东篱眼神发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道:“姐夫,你还好吧”
“把她给我。”谢东篱再次说道,语气还是很平和,但是却多了几分不容抗拒的意味。
“给他吧。”盛青黛走到小磊身后,悄声说道。
她是医者,看出来谢东篱有些不对劲,悄悄给小磊使了个眼色。
小磊抿了抿唇,依然拒绝将盈袖交给谢东篱,“姐夫,你太累了,我帮你”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谢东篱似乎已经不耐烦了,他往前欺身,出手如风,一指轻点小磊的臂弯,另一只手已经顺势从小磊突然乏力的胳膊处将盈袖抱了过来。
他一手托着她的腋下,另一只胳膊从她腿弯处穿出,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问盛家老祖:“去哪里”
盛家老祖嘴唇翕合着,哆嗦了半天,才道:“去一个干净的地方,她的伤势”
盛青蒿的目光落在盈袖越来越青紫的面容上,有些着急地道:“快走吧再不走,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盈袖的胸口还扎着那柄匕首,堵住胸口的伤口,但是鲜血依然缓慢地涔涔渗出来。
谢东篱不再说话,转身快步往宫门奔去。
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长兴侯慕容辰全副武装地站在城门口,见他们出来,扫了一眼,问道:“长青呢他怎么没出来”
小磊想起刚才看见倒地不起的慕容长青的身影,眼神黯了黯,道:“慕容世子,还在陛下寝宫。”说完,头也不回跟着谢东篱往外行去。
慕容辰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觉得一定是出事了。
很多事情都脱离了他们的预期。
元宏帝一直没有旨意出来,他也不敢乱动,就在这里七上八下地琢磨,但是面上不露分毫,转身对自己的副将道:“你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谁也不许出来。我去陛下寝宫看一看。”
那副将点点头,“侯爷请便。”
长兴侯慕容辰来到元宏帝的寝宫,发现这里一片混乱。
但是虽然乱,可是元宏帝的心腹之人都好好地,在四处奔走忙乱,不知在做什么。
可只要元宏帝没有事,他们就无事。
慕容辰松了一口气,举步进了寝宫,问道:“你们可看见了长青”
寝宫里的太监们对视一眼,伸手指了指右手边的第一扇门,战战兢兢地道:“在在里面。”
像是见了鬼一样,没人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