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副精描细画艳绝天下的仕女图,那刘小花就是一张画废了用来擦笔的废纸。
同样是宣纸,大家的用途真是天差地别。
“皇后娘娘还说,这件事可大可小。您一定要帮她。不然的话,她就再也不回北齐,不见她皇兄了。”那属下又将东元国皇后齐雪筠的要求提了一遍。
“女人真是麻烦。当初要不是我们,她还在外面讨饭呢就她那模样,倒贴都没人要,如今也知道威胁我了”夏凡冷哼一声,挥了挥手,“快去安排,记得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那属下应了声是。躬身退下。
夏凡一个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闭目养神。
四周十分静谧,外面已经是深夜,繁星满天,蟋蟀在门口的草丛里鸣叫,听得人心烦意乱。
“舅舅,您去哪儿了我一整天没有找到您。”夏暗香蒙着白巾子从相连的东次间里走了进来,对夏凡敛身行礼。
事实上,她很惊讶看见夏凡从里屋出来。
她今天一天明明去里屋寻了好几趟,都没有看见夏凡的踪影
夏凡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跟你说了,我这府里,除了你自己的院子,别的地方不要乱闯”
夏暗香没想到被夏凡训斥。羞红了脸,忙道:“我担心舅舅的身体”
夏凡揉了揉眉心,想自己的本事真是后退了许多,不然不会连夏暗香就在这屋里他都不知道。
“舅舅,您是去接了皇后娘娘吗”夏暗香想来想去,还是想问夏凡这个问题。
刚才听见的话。让她大吃一惊。
简直是坐实了外面的传言
但听舅舅的话,好像这齐雪筠跟舅舅还有密切关系。
如果她要跟齐雪筠过不去,舅舅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呢
夏凡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本来想问夏暗香到底听见多少,但是又觉得这样问,反而是欲盖弥加,还不如当不知道,混过去算了。
再说夏暗香如今不是县主,完全要依附自己活下去,不怕她会乱说话。
他对这个“外甥女”识时务的程度还是比较放心的。
“舅舅,我这些天在外面听见一个传言,说那齐雪筠,并不是真的刘家大小姐”夏暗香踌躇半天,还是将她最关心的话题辗转问了出来。
啪
夏凡下意识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你听谁说的完全是无稽之谈”夏凡立时恼了,疾言厉色骂了夏暗香一通。
夏暗香猝不及防,被夏凡一个巴掌扇到地上,捂着脸疼得几乎晕过去。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皇后齐雪筠,才是她命中的对头
同样是孤女,齐雪筠却前有舅舅夏凡护持进宫,后有北齐老皇收为义妹,再有北齐太子倾心呵护,一心助她做东元国皇后
而自己呢,从大皇商的继女一路沦落到现在什么都不是,依附一个外四路的“舅舅”过活,只能寄人篱下的孤女
而且连容貌都没有了
夏暗香心里委屈得不得了。
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人的坏事,为何同人不同命为何上天要如此待她
齐雪筠何德何能,能够踩着她夏暗香作威作福
夏暗香低下头,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心里不是一般的憋屈。
“舅舅,您知不知道,我的脸,到底是被谁划坏的”夏暗香泫然欲泣说道,双眸定定地看着夏凡,眼睛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愤恨和愁苦。
夏凡看了夏暗香这双酷似张兰莺的眼睛不由一怔,须臾别过头,不去看她。淡淡地道:“你不是被关进了东元国的白塔大狱进了那里,还想全身而退不成”
他以为是东元国白塔大狱的狱卒做的。
夏暗香忍不住冷笑,将脸上蒙面的白巾子取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道:“舅舅。我这脸,就是拜东元国的皇后齐雪筠所赐。是她亲自派人划花我的脸”
夏凡又是一怔,刚想否认,可转而想到齐雪筠和张兰莺之前就一直在自己面前明争暗斗,力图博取自己的欢心。后来两人也一直不对盘,张兰莺身死,就是齐雪筠出手推动的。
这样一想,齐雪筠命人动手划花夏暗香的脸,又是完全可能的。
夏凡一直知道,齐雪筠嫉恨自己心里的人是张兰莺
“舅舅您就不给我个说法吗”夏暗香的眼泪流了下来,从她被划得脸肉翻滚的面颊滚落到衣襟上。
夏凡背着身子,不去看她,冷冷地道:“我会说她的。你不要太难过了。舅舅会想法找人给你治脸。这件事,就当她欠你的。以后让她还你。”
“以后还我怎么还能还回来我的一张脸吗如果我娘在九泉之下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伤心得不得了”夏暗香哽咽着说道,声音很细小,哭声如同小兽呜咽,很是动人心弦。
夏凡听不下去了,一句话都没说,起身就走。
夏凡一走,夏暗香的眼泪就止住了。
她看着夏凡的背影,喃喃地道:“舅舅,在您心里。那齐雪筠,比我娘还重要吗”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她了
夏暗香闷闷地回到自己住在院子。
云筝见她回来了,忙问道:“大姑娘。您见到督主了吗”
“见到了。不过舅舅有事出去了。”夏暗香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权衡。
她看得出来,夏凡是不想让这件事被北齐皇帝知晓,因此会尽力帮着齐雪筠隐瞒。
可是自己这张脸,难道就被白划了自己这口气,就永远出不了吗
她当然是不肯的。
她一定要出了这口气。将齐雪筠拉下马,哪怕会影响到舅舅夏凡,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刚才给过夏凡机会,结果夏凡一意孤行,还是要站在齐雪筠那边,居然让她忍
凭什么呢
好事都要齐雪筠得,自己只能受委屈
夏暗香想,齐雪筠的好运遇到她,就是到头了。
过了几天,夏凡将一切事情安排好了,东元国的皇后齐雪筠才命人向北齐皇帝禀报,说她已经到了北齐京城近郊,回娘家省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