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自己的言行,就像是一巴掌扇在他们脸上吧
夏暗香有些后悔,当时应该想出更好的话,两不得罪才好。但是事已至此,她不敢再跟这些明显一肚子火的北齐禁军争辩,慌不择路地回到刘斐的营帐,不敢再出来督促这些人马上启程了。
盈袖趴在树枝的缝隙间,津津有味看完这一场大戏,眉梢挑了挑,从树上跳下来,躲到黑暗处,正好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往刘斐的营帐那边摸过去。
盈袖跟着悄没声息地走了过去。
这人要避着别人,因此盈袖跟着他。一路倒也没有碰到别人。
这人来到刘斐的营帐前,敲了敲三长两短的信号。
刘斐在营帐里听见,忙坐了起来,披上披风。匆匆忙忙走了出来。
“什么事”刘斐看见这人,认得这是夏凡悄悄派在他身边的人,“是督主有消息吗”
那人低声道:“刘首领,那边说话。”
刘斐跟着他走到河湾边上,吹着夜晚的凉风,看着河上渔灯点点。一派静谧景象。
“说吧。”
“刘首领,您怎么临时改了主意”这人的声音语带责备,“夏督主说好了让您是要为了皇后打算的”
刘斐笑了笑,回头看着那人:“我为了县主,督主只会更高兴吧”再说要不是夏暗香,夏凡也不会睁只眼闭只眼吧
那人却越来越头,不赞成地道:“刘首领,话不能这么说。您难道不知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跟我们督主干系大着呢比暗香县主的作用大多了”
刘斐沉默,半晌嗤笑一声:“皇后督主为何要这样上心再说你们督主也知道皇后的事,本来就是我出兵的幌子。”
“刘首领怎么这么说”那人愕然,“您怎么会这么想如果皇后娘娘出事,我们督主这些年的苦心,可就白费了”
“此话怎讲”刘斐听出点儿意思,心里一沉。
跟在不远处的盈袖也好生奇怪。
皇后齐雪筠居然跟夏凡也有关联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盈袖还没有来得及胡思乱想,就听那人又道:“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晓得,皇后娘娘是督主亲自送进宫的,您说,干系到底大不大”
刘斐摆了摆手,“我知道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回去我去陛下面前领罚。”
那人见刘斐油盐不进,也没有再劝了,低头行礼退下。
盈袖见刘斐走了,才快步跟到那人身后,一拳将那人打晕,将他身上的北齐禁军外袍扒了下来。
那人在男人中的身形不算高大,他的外袍盈袖穿着正合适。
盈袖将头发全数束在头顶,又拿黄米分抹了脸,描粗了眉毛,学着那人的样子来到了篝火前的北齐禁军中间,坐在刚才被烧了脸的那个姓绍的身边。
这些人正在窃窃私语,好像在计划什么事。
“绍大哥,这位置该您坐才是。以前以为这首领是刘家人,大家看在刘大将面上才对他言听计从。没想到他一点都没有为刘家着想,反而跟夏凡那个上不得台面的阴人勾勾搭搭,现在还迷上他外甥女。以后兄弟们哪还有活路”
“就是,本来这一路来我就忍很久了,为了刘大将的女儿才没有多说。如今知道大家伙儿都上了当”
这些北齐禁军心头的怨气快要突破天际了。
盈袖这时坐在篝火背光的一面,含含糊糊地道:“你们难道不担心回了北齐。朝廷会怎样处罚我们吗”
“朝廷”这些北齐禁军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没有想那么远。
“嗯。我估摸着,刘首领是骗了监国八皇子,才拿到出兵的旨意。可如今天下都知道刘首领出兵,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他可想过我们没有我们跟着他是犯上,回了北齐,能有好果子吃”盈袖的声音压得很低,担心别人听出口音不同。
其实她也是太小心。
北齐的官话和东元国的官话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当年大周的官话。
北齐禁军都是北齐京城官宦子弟出身,和盈袖一样,说得一口纯正的官话,因此没人注意到什么口音问题。
他们只在琢磨这人刚刚说的话。
一个禁军白了脸,挠挠头,道:“怎么办会怎么处罚杀头吗老子没死在战场上。要被这娘们儿拖死吗”
盈袖低声道:“杀头那是轻的。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篝火旁的北齐禁军一时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有人转过头,目光不善地看向刘斐的帐篷,咬牙切齿地道:“都是他的错骗老子们来送死”
“如果是为了北齐,老子也认了他娘的为了个贱胚子死得窝窝囊囊,老子做鬼都不服”
盈袖知道,这些人已经成了一桶快要溢出来的黑水。
她要做的,只是往这黑水里扔下一颗火种。
盈袖悄然道:“也不是没有法子如果我们能逮住刘斐,将他解往京城,往八皇子那边认错,我们就能将功补过。本来就是刘斐骗了大家”
有人喝了一口酒。将酒袋递给旁边的人,旁边的人接了过来,也喝了一口,然后又递给旁人。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递着酒袋。凡是喝了酒的人,都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往刘斐的营帐那边行去。
盈袖站起来,跟着他们走了几步,渐渐落后了。看着前方的人越来越多,围住了刘斐的营帐。
剩下不到一万人的禁军,也不是都被鼓动去对付刘斐去了,也有大概三分之一的人袖手旁观,没有掺和进去。
盈袖转到一棵大树背后,和许多旁观的人一样,看着事情的进展。
“刘首领出来说话”那姓绍的大喝一声,“您说说,当初那出兵的旨意上,到底写着什么事儿”
刘斐在营帐里听见外面有人叫喊,心里很是不高兴,慢慢走了过来。
他的亲兵忙拦住他,着急地道:“首领外面的人来者不善您快躲起来吧”
刘斐一愣,“来者不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