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来了,那人来找元王妃你的。我在门口堵住他了,没让他进来。元王妃真是交游广阔,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齐王妃心念一转,已经把这件事扣到沈咏洁头上去了。
沈咏洁没想到齐王妃居然这么大胆子,不仅跟戏子勾勾搭搭,还敢倒打一耙把这顶帽子扣到她头上,忍不住掩袖笑了,不再给齐王妃留情面,淡淡地道:“齐王妃,我为你面子着想,装作没有看见,并不等于我真的没有看见。要不,我们现在出去请人把庆喜班的赵班长送到大理寺打一顿,就知道他刚才到底要找谁了”
齐王妃鲁玥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她浑身剧烈颤抖着,站都站不稳了,扶着门框站定,觑着眼睛看了沈咏洁好一会儿人,才腿一软,给沈咏洁跪了下来,泣道:“元王妃,求求您,求求您,我我跟他没什么的,我哪里敢啊”
沈咏洁看着她前倨后恭的样子。摇摇头,道:“你跟我说没用。这是你们齐王府的家事”
“母妃母妃你在这里吗”门外又传来元应蓝的声音。
倒挂在回廊横梁上的盈袖忙缩了回去,整个人平平贴在横梁上,祈祷自己不会被人发现。
沈咏洁一怔。
齐王妃更是满脸地恳求地看着沈咏洁,刚才的嚣张气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看元应蓝就要走进来了,齐王妃情急之下,居然给沈咏洁磕起头来
沈咏洁忙往旁边让开。
她的婆子上前要扶起齐王妃。
这时元应蓝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状十分惊讶。快步上前,推开那婆子,自己扶起齐王妃。关切地问道:“母妃您这是在做什么您得罪大伯娘了”
齐王妃紧张地用帕子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沈咏洁叹口气,无奈地道:“没事了,我又没说是你的错。你何必这样呢你放心”说完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门口整整齐齐站着大队的侍女太监。
见她出来,一齐躬身给她行礼:“元王妃。”
声音整齐悦耳。显得很有规矩。
沈咏洁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暖阁的门帘。
齐王府不像是没规矩的府邸啊
这齐王妃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看见门口来了这么多人,看见她带着婆子走出去,想来齐王妃想泼给她的那盆脏水肯定是泼不下去了。
暖阁里面,元应蓝还在追问齐王妃:“母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您怎么给大伯娘下起跪来了是不是她瞧不起您,给您脸色看了我跟您说。您不用怕她。他们才认祖归宗,以后坐不坐得稳还不一定呢。您有什么委屈。跟我说,我帮您出气”
齐王妃被元应蓝的话说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吼了她一声:“好了她没得罪我你给我住嘴”说着,气呼呼倒在暖阁临窗的长榻上,道:“我累了,不想去看戏了,你自己招待那些客人吧。”
元应蓝窒了窒,走过去柔声劝道:“母妃,您别这样,大事要紧。今儿的冬至筵,是皇祖父都下了旨的,您不能这样撒手不管。”
“我说我累了,病了,不行吗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在东宫十多年,也没人勉强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齐王妃很是强硬说道。
元应蓝没法子。
她其实知道,齐王妃在东宫十多年,其实是没人管她,而且她在宫里能做的事情本就有限,谁还会去管她
现在出宫建府,元应蓝发现母妃任性了许多。
没有上面的皇帝皇后的管束,这个府里就齐王妃最大。
自己和大哥都只能听她的。
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那好,娘您歇着。我先去招待客人了。”元应蓝拉了床薄被给齐王妃盖上,另外吩咐了十来个侍女太监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事,马上去给她回报,然后才带着人走了。
盈袖早在元应蓝出来之前,已经悄然从回廊屋顶上掠走了。
回到花厅附近的池塘边上,盈袖抬头居然看见郑昊和沈遇乐面对面站着。
她抿嘴一笑,想这个“国民郎君”真是能钻营,连齐王府的内院他都能来去自如
“你跑进来做什么又看上哪家闺秀了”沈遇乐毫不客气地问道,“还不快走等下蓝郡主来了,说不定看上你,就要招你做女婿了”
“你才给人做女婿你全家都给人做女婿”郑昊大怒,不顾风度仪态,叉着腰跟沈遇乐对骂起来。
盈袖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走过来拉着沈遇乐的手,道:“表妹,你这是怎么了每次见到郑二皇子,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就是还是盈郡主说得对你看看,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你总是看我不顺眼”郑昊抱起胳膊,高高地扬起头,斜睨着沈遇乐。
沈遇乐白他一眼,“你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就是上上大吉了还不走”
“走就走谁怕谁”郑昊冲她咧嘴一笑,然后看向盈袖,正色道:“我是来找你的。你们小心点儿。我家里传来消息。他们要东元国在皇子中挑一个质子,听说有很大可能,要派小磊去南郑国做质子”
盈袖被这个消息砸得头都晕了,她上前一步,急问道:“怎么回事以前不是战将军的儿子在南郑国做质子吗”
东元国因为皇室男丁凋零,以前只有皇太孙一个男丁,因此没有用皇子做质子。而是派了战将军的二儿子战世荣去南郑国做质子。
“我也是刚刚从家里得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就是提醒你一声,好早做准备。”郑昊知道小磊对盈袖来说是多么重要。所以一听见这个消息,就赶紧找了个机会悄悄说与她听。
因为整件事,恐怕连东元国的皇帝都未必知道,这是郑昊的娘亲冯贵妃从南郑国皇帝那里偶尔得知的消息。悄悄给他传过来的。
郑昊转身离去,一边还不忘往池塘里扔了颗石子儿。吓得那池塘里的锦鲤一哄而散。
盈袖心事重重地跟沈遇乐回到花厅。
沈遇乐以为她是在想着质子的事,有心想安慰她,又怕被旁人听见作耗,所以强忍着没有说。只是跟旁边的姑娘东拉西扯。
盈袖的目光看向前面的戏台,发现庆喜班的班主早已不见踪影,刚才得罪她的那个赵小楼。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一会儿,沈咏洁也带着婆子回来了。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对盈袖道:“我先回去了,我有些不舒服。”
盈袖知道是刚才的事,她也不想待了,但是她一走,他们元王府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今天的冬至筵本来按元宏帝的口谕,是齐王府和元王府合办。
不管怎么说,她也得留下来当元王府的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