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是以谢家、王家和万宁侯府为代表的强硬派,一派是以张家、陆家、唐安侯府的主和派。还有一派就是站在陛下周围。唯陛下马首是瞻的沈家和长兴侯府。
元宏帝已经年过花甲,有些胖,脸上没什么皱纹。但是眼袋很明显,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一些。
他听了半天,站起来道:“既如此,爱卿跟朕去北城门看看吧。”
一万北齐禁军。有九千留在城外,只有一千跟着禁军首领进了城。
他们一进城。先去迎宾馆传达他们北齐皇帝的旨意,同时将北齐皇帝的国书送到元宏帝的案头。
元宏帝看了北齐皇帝的国书,才召集东元国的朝廷重臣商谈此事。
大家跟着元宏帝出了皇宫,目送皇帝登上辇车。自己或是骑马,或是坐轿,浩浩荡荡往北城门去了。
东元国京城的北城门建得非常宏伟。楼高十丈,用沾了糯米浆的青石垒成。
当年北齐兵临城下。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打开北城门。
它的坚固程度,是受到战火的考验的。
元宏帝带着自己的重臣登上北城门的城楼。
黑底红边的东元国旌旗在晚风中猎猎招展,被西斜的残阳照得血红一片。
而就在北城城楼底下,九千北齐禁军已经在埋锅造饭。
大大小小的军用帐篷从北城门两边的空地延伸出去,似乎一眼看不到边。
帐篷的空隙处,不时有刀光闪过,肃杀之气溢于言表。
而那些在埋锅造饭的军士身材彪悍高大,全都沉默不语,没有一人喧哗吵闹,军纪俨然,令行禁止。
东元国的君臣看见这一幕,一个个沉默下来。
张绍洪的气焰高涨,冲着谢东篱朝城楼下方努努嘴,“看见了吧那些军士,你以为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拿下的年轻人,不要太目中无人了我吃过的饭,比你吃的盐还多。我过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
谢东篱拱了拱手,慢条斯理地道:“论年岁,我确实连张相一半都不如。但是论见识谋略手段,张相连谢某一半都不如。”
“你知道就好”张绍洪只听见了谢东篱说的前半句,一时很是得意,说得太快了,没有听清楚谢东篱的后半句话。
噗嗤
站在他们旁边的两个尚书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绍洪这才回过味来,脸上涨得通红,对谢东篱道:“你得意什么我还没见过你这样自高自大的人”
“您现在见着了,也不晚。朝闻道,夕死可矣。”谢东篱反唇相讥,“还有,这些军士我虽然不能动动嘴皮子就拿下。但是史书上也有谋士靠一张利嘴,生生骂死敌军大将的。您又怎么说”
张绍洪想了想,确实史上曾有此事,刚才是自己说话太满,招谢东篱打脸了,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谢东篱也不想跟他打嘴仗,只是对元宏帝拱了拱手,道:“陛下,北面兴州的地,的确不能割。至于北齐皇帝的国书,陛下不要急,臣自有办法应付。”
元宏帝眼前一亮,捻须赞赏道:“好谢爱卿果然智勇无双,不愧是我东元国第一才高之人”
沈大丞相微微笑道:“陛下,咱们回去吧。天快黑了,这里的风大,省得着凉。”
元宏帝哈哈一笑,背着手高高兴兴走下城楼,回宫里去了。
东元国的这些重臣也三三两两离开了北城门城楼,各自回家。
谢东篱一直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的北齐禁军出神,直到天黑了,才最后一个离开北城门城楼。
东元国的迎宾馆内,北齐禁军首领一脸络腮胡子,手拿圣旨,站在夏凡和四皇子面前,大声宣读了北齐皇帝的旨意,然后往后一招手,“将夏督主收押”又对四皇子道:“栋亲王。皇上有令,属下多有得罪。”说着,也命人送上一套白服,给四皇子换上。
两人暂时依然被关在自己各自的住处,只等明日天亮,就启程回北齐。
虽然两个人被关押了,但是夏凡和四皇子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如果北齐禁军不来。他们两人的性命说不定就要送在这东元国的迎宾馆
如今有了北齐禁军看管,那些江湖人士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夏凡和四皇子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司徒府的内院里。张氏拖着病体起身,坐到月窗下。
一个空空的鸟笼挂在那里。
虽然没有养鸟,但是张氏也经常在鸟笼里添鸟食和清水,有时候会有野鸟飞来停留一会儿。吃吃鸟食,喝点清水。
当然。有时候也有一只漂亮的黄莺飞来。
张氏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那只黄莺又飞来了,落在鸟笼的架子上。
张氏起身,一边轻抚它的羽毛。一边将一个小纸卷绑在它的脚上。
那黄莺很快就飞走了。
没过多久,一个婆子弓着背来给张氏的浴房添热水,一边用手在浴桶上若无其事地敲击。
嘀嘀嗒嗒嗒嘀嗒嗒嘀嘀嗒嗒嘀嘀嘀嘀
除了张氏和那婆子。别人都不知道这不相干的敲击声,原来是在传送信息情报。
张氏坐在浴桶里。心里一沉。
那婆子给她传的消息,是大人明天就要启程回北齐,让她明天设法将凡春运送到大慈悲寺,那里有人会把她循安全的渠道送到北齐。
可是她明天怎么能出去呢
张氏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亮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想了个主意。
“啊”张氏发出一声尖叫,像是突然惊醒的样子,全身吓得发抖。
“怎么了怎么了”司徒健仁正在外屋吃早饭,听见声音,忙跑了进来。
他看见张氏脸色雪白,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