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说到退亲五爷其实挺在乎张家的亲事的
就在阿顺的胡思乱想中,谢家的大车来到宫门前。
这里已经站了不少等着上朝的官员。
见谢东篱过来了,都来给他打招呼。
他不过点点头。抱着奏章站到最前头沈大丞相身后。
看见他的胳膊绑了绷带,吊在脖颈上,有昨天去过司徒家赴宴的人忙关切问道:“谢大人,您的胳膊不碍事吧”
“不碍事,还没断。”谢东篱淡然说道。目光从缩在一旁讪笑的副相张绍齐面上掠过。
“谢大人,下官认得一位国手神医,最擅长跌打,不如举荐给您瞧一瞧”
“要什么国手神医谢大人,家父是太医院医正,特别擅长看骨科,不如下朝之后,您去我家坐一坐或者我爹去您家坐一坐也行”
“你就胡吹吧你爹明明最擅长内科谢大人,我大伯父才最擅长骨科,是太医院有名的一指禅就是说。只要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正骨”
一些闲官见有机可乘,顿时围了上去,纷纷向谢东篱讨好卖乖。
谢东篱只把这些人扔给阿顺料理:“各位,谢某公务在身,今儿不能陪大家叙谈了。有事找谢某的小厮。改日再聊改日再聊”说着拱一拱手,见宫门大开,他跟在沈大丞相身后,走进了宫门。
东元国的大朝会十日一次,今日正是大朝会的日子。
各位服朱佩紫的官员鱼贯而入。迎着初升的朝阳,来到东元国举行大朝会的保和殿。
元宏帝在太监的簇拥下走上保和殿高高的宝座。
宝座下方摆着两只青铜仙鹤香炉。
淡淡的龙涎香从那仙鹤嘴里袅袅升起,将君臣的界限隔开一道鸿沟。
司礼太监唱和之后,沈大丞相带着四位副相和百官一起大礼参拜元宏帝。
谢东篱就站在五相之后。
他身形颀长。本来就很醒目,再加上黑地红边的官袍映着白色的绷带,更加打眼。
果然官员行礼之后,元宏帝一眼就看见了谢东篱吊在胸前的胳膊,诧异问道:“谢爱卿,你的胳膊怎么了”
站在副相位置的张绍齐只好硬着头皮出列。抢在谢东篱前头躬身道:“陛下,是下官管教不力,才让谢大人受了伤。不过下官已经狠狠管教过犬子,罚他跪祠堂”
“张副相,不如我打断你儿子的胳膊,然后我也在家跪祠堂,你说可行么”谢东篱这才上前一步,冷冷地说道,说完也不等张绍齐回答,已经对着元宏帝颔首道:“多谢陛下垂询。下官的伤势不碍,还能上朝理事。”
元宏帝听了两句,笑了笑,捻着胡须道:“这么说,是小张爱卿的儿子伤了谢爱卿小张爱卿啊,你这管教可是不力,把人打成这样,只用跪祠堂”
张绍齐抢先说了已给儿子张林全惩罚,就是担心谢东篱借题发挥。已经罚了,总不能再罚一遍吧
没想到谢东篱根本不给他留脸面
连元宏帝都偏袒谢东篱,张绍齐就忍不住了,讥诮道:“陛下,您可不能拉偏架您怎么不问问,谢大人为何被打”
明明是谢东篱的小厮先动手
元宏帝含笑看了谢东篱一眼。
谢东篱却已经整了神色,对着张绍齐温和一笑,轻描淡写地道:“张大人,咱们东元国十日一次的大朝会,可不是让我们如同碎嘴婆子一样数落对方不是的。我知道小张大人只有这一个儿子,宝贝一般,我若是要求一定打断您独子的胳膊,岂不是让您怀恨在心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这个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文弱书生一个,还想留着有用之身效忠陛下,没那么多功夫来应付这些明枪暗箭。不如这样,趁着大家都在。就让陛下做个见证。咱们这件事就此揭过,我这条胳膊就算折了也藏在袖子里,以后我不找你儿子麻烦,小张大人也不要费尽心机来为难打击在下,如何”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做了好人,显得自己宽正仁厚,不斤斤计较,又阴了张绍齐一把,堵了他的嘴,还把一顶“挟私报复”的帽子提前给他戴上了。
张绍齐是赞同也不是,反对也不是,被谢东篱气得气血上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手指着谢东篱,一连串“你你你”说了半天,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谢东篱单手拿着奏章,往旁边让了一步,浅浅笑道:“小张大人这是不肯了结那怎么办难不成您儿子打折了我的左胳膊,您还要打折我的右胳膊不成”
“你你你胡说八道”张绍齐怒极,终于吼了出来,但是胸口一股大气涌了上来。生生堵在喉咙口,让他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踉踉跄跄走了两步,两手向前探出。谢东篱却已经让开。
扑通
张绍齐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满脸紫涨,动弹不得。
大朝会上也有太医随侍。
此时一见张绍齐的样子,当值的太医忙冲过来,大声道:“小张大人中风了拿门板来,将小张大人平抬出去千万不可用力”
很快一群太监抬着门板进宫。将张绍齐抬了出去。
大朝会上的官儿们面面相觑,对谢东篱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温文尔雅的状元郎,说话却如同刀剑,只一番话就骂得小张大人中风倒地
谢东篱眯着眼睛看着被太监抬走的张绍齐,摇头道:“唉,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小张大人也做了十几年的副相,怎么就这点气量便说撑船,连穿根丝线都难”
这是在讥讽张绍齐的心眼儿比针尖还小
张绍齐的大哥张绍洪也是副相之一。
他弟弟张绍齐这个副相之位,就是占的谢家的位置。
如今谢东篱在大朝会上这一番做作,张绍洪心里门儿清。这是要开始了
谢东篱回身,不动声色看了看张绍洪,也在心里道,算你们张家倒霉,撞小爷枪口上了。小爷心里不舒坦,就管教你们心里更不舒坦
谢东篱两年前中了状元,本来元宏帝说了三年之期,让他先做礼部侍郎,等三年之后,再接手属于谢家的副相位置。
五相之中,因谢家这十几年没有中科举的进士,所以谢家的丞相位置一直被张家占着。
本来是五相,这十几年,却只有四个姓。
张家就占了两个副相的位置。
张绍齐正管着礼部这一摊子事。
元宏帝却把今年的科举秋闱事务全权交给谢东篱打理,几乎是架空了张绍齐。
张家当然不愿白白将一个副相的位置拱手让出,已经打算好了要跟谢东篱谈条件。
没想到昨天是司徒家一个桂花宴,居然就跟谢东篱在明面上结了怨。
这样一来,他们张家能出的招儿就更少了。
元宏帝似乎没有觉察到殿内大臣们之间的明涌暗流,只笑着道:“谢爱卿,秋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