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会忍得下来。
“给我拿扇屏风过来挡着,把那位小哥叫进来说话”薛玉娘干脆利落地吩咐道。
丹桂点点头,起身出去替薛玉娘传话。
司徒盈袖被叫了进来,隔着屏风对薛玉娘作了个揖。
“这位小哥,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薛玉娘惴惴不安地问道。
司徒盈袖点点头。“小可正想知道,大奶奶您为什么想不开,要把这些药重新打包包在一起。这样一包,良药都变毒药了。”
薛玉娘脸色遽变,过了许久,才轻声道:“我听人说,药要起作用快。需要份量足。不如将几包包在一起。这样煎出的药,药性更强。”
“当然强,强得您这辈子都不会再生孩子了。”司徒盈袖冷笑。“药这种东西,都是要按份量的,不然药房的人要用药星子做什么直接拿大麻袋装了不是更省事”又问薛玉娘,“您到底是听谁说的这样说的人。不会是一点药理都不懂的人。您可千万要小心。”
薛玉娘现在才明白自己是被人坑了,但是她没有说是谁。只是轻声道:“这位小哥儿的救命之恩,玉娘记在心里。以后若有机会,一定重重报答小哥儿。”
司徒盈袖面上一缓,在心里暗道。上一世,你已经报答过我了,这一世。是我来报答你
“这位小哥儿,我听说。我的丫鬟宝桂,被钦差大人留下来了,我想问问,因何事要留下她我这里刚生了孩子,缺人照顾”薛玉娘又慢慢说道。
司徒盈袖讶然抬头,隔着那扇绣了一百个小童的百子嬉图屏风看去,恨不得透过那扇屏风,看清薛玉娘到底在想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念着宝桂
这丫鬟到底有什么好
难道真的是自己先入为主,错怪她了
司徒盈袖怔忡半天,才喃喃地道:“大奶奶,宝桂宝桂这丫鬟您千万要小心”说完又觉得自己太唐突了,人家主仆从小到大的情份,自己又没有抓到宝桂的错处,却在这里说宝桂的不是,也算不得光明磊落。
她正迟疑间,没看见屏风后面薛玉娘惊讶的双眸。
这个小哥怎么知道宝桂有问题
薛玉娘对谁都没有说过,宝桂这个丫鬟,确实懂药理,而且,那把几个药包包在一起的主意,就是她提的,而且让自己亲手包在一起,说担心这药过了别人的手,会出岔子。
薛玉娘那时候根本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就信了她的话,将这些催生药包重新打包包在一起,将药柜的钥匙又给了丹桂拿着。
这样一想,宝桂的心机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只随口说了几句话,就把责任完全推得干干净净。
纵然闹出来,也是丹桂给她背黑锅。
若不是正好遇到钦差大人的小厮精于辨药,一闻就知道药的份量有问题,她这个闷亏,就这样不明不白吃了下去
而且这不是一般的闷亏,这是关系到自己一辈子的大事
孩子难产而死,自己被绝育
呵呵,自己到底是哪一点对不起宝桂这丫鬟,她要使出这样的手段
薛玉娘闭了闭眼,声音里带了丝哽咽,“这位小哥的心意,我心领了。我理会得,宝桂还是交给我吧”
这样说,司徒盈袖才放下心来。
看来,薛玉娘已经觉察到了,宝桂在这件事里,确实起了主要作用。
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龙大奶奶您多保重,好好带孩子、坐月子,以后再给龙大爷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司徒盈袖高高兴兴作别。
“承您吉言。”薛玉娘阴沉的心里升起一丝阳光,她抿嘴含笑,对外面扬声道:“丹桂拿大赏封儿给这位小哥儿不,拿双封儿”
丹桂在门外脆生生应了一声,赶紧拿了两个早就备好的赏封儿出来,塞到司徒盈袖手里。
司徒盈袖也不推辞,笑着谢过,回祥云阁去了。
回到谢东篱住的祥云阁,司徒盈袖还是很兴奋。
已经是半夜时分了,谢东篱依然坐在祥云阁的堂上。
见她进来,才放下手中书本,冷然道:“还知道回来”
司徒盈袖眨了眨眼,忙堆起笑脸,“大人还没有睡啊”
想起薛玉娘的请托。又道:“大人,龙大奶奶说要宝桂回去,我就做了主,将她派人送回龙大奶奶那边了。”
谢东篱“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司徒盈袖坐到他下首,一只手无意识抠弄着红木官椅扶手上的雕花,很有要倾诉的欲望。但天这么晚了。不知道能说给谁听。
就在她惋惜的时候,一向不爱管闲事的谢东篱居然开口问道:“那边的事情怎样了听说出了点篓子”
司徒盈袖大喜,忙絮絮叨叨将整件事说了一遍。说完又有些不放心地道:“大人,您说龙大奶奶会明白是谁做的吗”一副恨不得替薛玉娘做主的样子。
谢东篱端起身边八仙桌上的茶盏,在手中转了一圈。
本来他很看不上这些婆婆妈妈的后宅事务。
在他眼里,这些女人无非是为了一个男人的宠幸争来斗去。简直是愚不可及。
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司徒盈袖一脸担心的样子,居然鬼使神差地劝起她来:“其实你不用为龙大奶奶担心太过。去了一个宝桂。也许还有秋桂、香桂。如果她自己立不起来,以后难免还是会重蹈覆辙。你不用太在意,帮她也只能帮到这里。”
司徒盈袖若有所思地垂了头,摩挲着裙上挂着羊脂玉佩。
“再说。龙大奶奶未必不知道如何惩戒宝桂。不信你明儿再看。”谢东篱淡淡说道,将手上的茶盏放了下来。
司徒盈袖默然不语。
她上一世是纯粹的生意人,看多了人与人之间利益为先。
真正交好的朋友只有几个人。除了沈遇乐,还有这个没受过她好处。却热心出头,帮她催婚,待她如大姐姐一样的薛玉娘。
上一世她没能还她催婚之情,这一世总算是赶上了。
这样一想,她也释然了,起身站起来,伸个懒腰,笑道:“累了一晚上,肚子好饿。”
谢东篱也站了起来,往里屋走去,一边道:“耳房有点心,吃完就在落地罩后面的碧纱橱里歇息。”
“是,大人”司徒盈袖忙响亮地应了一声,去耳房吃东西去了。
阿顺皱着眉头,抱着铺盖行李在谢东篱的床前打地铺。
司徒晨磊睡在暖阁的罗汉床上,早就打起小呼噜了。
司徒家的丫鬟婆子都在隔间的地上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