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举动,眨了眨眼,想明白了阿顺的小心思,忍不住嗤笑一声道:“阿顺,看不出来,你想得也挺多。”
阿顺嘻嘻笑道:“小的当然不能跟五爷您比。但是在小的看来,那表小姐,没有什么坏心思了。您这样做”
“有没有坏心思,你看得出来”谢东篱放下书本,两手抱头,靠在大迎枕上,默默地想了一会儿,仰月唇抿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是没有坏心思。但是我就一定要接受她们的好心思烦不烦,每天整这些妖蛾子。我对她们的女红厨艺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来个狠的,一了百了,看谁还敢动不动就“炖汤”给他喝
“五爷您想怎么做”阿顺似懂非懂,但还是尽职问道。
“你去看看正院那边,是如何处置的。绿春和红夏去了半天了。”谢东篱起身穿衣。
阿顺应了,忙去正院附近打听了一会儿。
待打听清楚赵瑾琦的回话,阿顺忙回来向谢东篱回报。
谢东篱听了,微微一笑,颔首道:“这是不屈不挠了。”说着,往正院行去。
来到陆瑞兰的正院上房,谢东篱颔首行礼,“大嫂。”
赵瑾琦回头看谢东篱来了,大颗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她哽咽着道:“五表哥,真的不是我我可以用项上人头发誓”
谢东篱静静地听完赵瑾琦的辩解,微笑道:“听起来确实跟小表妹无关呢。不过,大家都这样想的话,那下毒的那个人也这样想呢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这样一来,说不定就是灯下黑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反而看不清楚了。有时候我们不能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简简单单才是真相。”
说完看了看赵瑾琦目瞪口呆的神色,谢东篱又道:“小表妹,你别多心,我可不是在说你。”
第98章蹊径
还说不是在说我
赵瑾琦双手握成拳头,极力抑制住全身上下的怒气,双眸圆瞪。五表哥这是什么意思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摘清了
“小表妹你别多心,我可不是在说你。”谢东篱含笑点头,面色苍白如雪,走路都要扶着他的小厮阿顺,很是憔悴虚弱的样子,又对陆瑞兰道:“大嫂,这件事应该跟小表妹无关。要罚,就罚绿春和红夏吧。她们俩是我的大丫鬟,掌管我的衣食住行。出了岔子,她们两人的责任在所难免。”
陆瑞兰到底是把谢东篱带大的,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深思地看了看赵瑾琦,道:“小表妹,既然东篱不追究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回头对绿春和红夏道:“你们俩的错却不能推到别人身上。一人罚半年的月银吧。”
绿春和红夏忙低头应是,一声都不敢辩解,可是心里就把赵瑾琦恨到骨子里去了。
赵瑾琦见好不容易才跟谢东篱房里的大丫鬟套上关系,转眼就被突如其来的麻烦搞坏了交情,顿时气得倒仰,暗暗发誓,如果让她发现是谁让她背黑锅,她一定饶不了那个人
谢东篱带着两个大丫鬟回到房里,却一句责罚的话都没有,只是道:“以后小心些。大嫂罚你们半年的月银,我会让阿顺给你们补上,别跟大嫂说就是了。”
绿春和红夏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地拜伏下去,一起道:“五爷放心,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她们早就应该看紧门户,旁的阿猫阿狗都不放进来的
赵瑾琦很快就发现。她再也进不了谢东篱住的院子了,就连刚走到那院子大门口的附近,都有人故意砰地一声关上门。
这可怎么办呢
回到自己住的客院,赵瑾琦对她爹赵俊兴抱怨,“爹,不知是谁这样坑我,现在连五表哥房里的大丫鬟都不待见我了。”
“你太心急了。”赵俊兴面前摆着一碟腌蚕豆。一碟油炸花生米。还有一壶酒,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又夹了一颗油炸花生米扔到嘴里。才道:“我们现在什么状况,人家什么状况要有耐心,慢慢地磨。麻烦肯定是有的,难道你还想人家一下子就看上你不成”
赵瑾琦回过味儿来。深吸一口气,坐到赵俊兴身边给他斟酒。“爹,是我太心急了。嗯,这一次是没有什么,慢慢来吧。日子长着呢。”
第二天。她去了谢东篱的书房,对看守书房的大丫鬟书香笑道:“书香姐姐,大表嫂让我来借几本佛经。我要赶在我娘冥诞之前抄好了。给娘烧过去。”
书香是个十五岁刚刚及笄的大丫鬟,明亮的大眼睛。容长脸儿,眉弯睫长,性子和顺,见人就笑,现出两颊旁两个深深的酒涡,显得很是俏丽。
她不怎么爱说话,旁人都以为她是嘴紧,其实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不过是太懒,连话都懒得说。
但是看在小丫鬟眼里,不免显得高深莫测。
书香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赵瑾琦一眼,道:“知道了,不知表小姐要哪本佛经”
“哪本”赵瑾琦一时语塞,待看见书香脸上隐隐的笑容,有种洞察秋毫的睥睨,赵瑾琦有些心慌地道:“什么佛经都行,五表哥这里的佛经想必都是好的,书香姐姐不拘哪一本,给我就行了。”
“啊这可不行。”书香慢条斯理地道,“佛法有大乘小乘,佛宗又分性、相、台、贤、禅、净、律、密八大宗派,各有各的经典。比如心经无量寿经地藏经华严经金刚经阿弥陀经楞严经十善业道经妙法莲花经圆觉经六祖坛经四十二章经药师经楞伽经佛说盂兰盆经八大人觉经维摩诘经解深密经,请问表小姐,您要哪一乘哪一宗哪一部佛经”
书房里的小丫鬟很少听书香说话,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跟倒了核桃车子一样,叽里咕噜说个没完
关键是,那出口成章的气势,真有“状元手下无庸才”的感觉
书房里四个小丫鬟崇拜的目光立刻投向了书香。
赵瑾琦听得头都大了,忍不住道:“这么多五表哥都看过吗”
“表小姐,是您要借佛经,为大姑太太冥诞祈福所用,跟我们五爷看没看过这些佛经有什么关系”书香伸手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您请想好了再来借吧。好走不送。”
话音刚落,书房里的小丫鬟便簇拥上来,将赵瑾琦架了出去。
“寻册、磨墨、除尘、奉茶,你们就疯吧。还不赶快给我回来今天的事都做了没有”书香的声音从外书房传了出来。
因书香图省事,喜躲懒,为了方便,她把管理书房的差事分了四类,分别是寻册、磨墨、除尘和归箱,然后找了四个小丫鬟,用这四个差事命名,这样她不用天天提点这些小丫鬟该做什么事,只要一叫她们的名字,她们就知道要做什么事,甚是方便。
赵瑾琦再一次铩羽而归,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抄佛经的念头。
她真没想到,连谢东篱身边的丫鬟都能这样伶牙俐齿、博学多才
只好另辟蹊径了。
过了几天,眼看到了小年时分,京城却开始下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一开始就下得又厚又急。
第二天早上,京城上上下下银装素裹,成了一片银白无暇的琉璃世界。
赵瑾琦穿着月白色素锦绸面的羊皮袍子,手里拿着一根皮尺,立在离谢东篱院子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