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蹙眉叹道:“已经是这许久了为何我竟然”怀真从不曾说这些话,乍然提起,未免脸红,羞于出口。
小唐却明白她的心思,问道:“你是说为何咱们还没有信儿么”
怀真闻言,心中沉甸甸地,就道:“林姐姐生了两个儿子,玉姐姐翠姐姐也都有了儿女,容兰姐姐也是现在敏丽姐姐也”
怀真说到这里,便把手指送到嘴边,无意识地咬住了,眼圈发红,道:“为什么我还没有我是不是”
小唐先前听她数起众人来,还正笑得心中乱颤,猛然听到最后一句,才明白怀真在担忧什么,一时就敛了笑,又见她啃着手指,竟是越啃越用力似的小唐忙把她的手握住,拉出来看了眼,却见手指上多了几道咬痕,都泛了红。
小唐便握在手中,道:“这种事儿又岂能着急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何况你瞧敏丽,也是嫁了这许多年才有的,你才一年呢何况你年纪小身子弱”
小唐本是宽慰之意,却无意戳中怀真心中痛处,因不等他说完,便道:“敏丽姐姐这许久才有孕,是因为世子身子不好而咱们,是不是因为我身子弱的缘故,才”
小唐一震,忙道:“不是我只是说”
怀真眨了眨眼,几乎流下泪来,她原本虽然也不着急有什么孩儿,但是因唐夫人一直盼望着,她又终于下定决心要跟小唐有个自己的孩儿可偏偏想什么,却没什么。
怀真又想到前世的情形,她跟凌绝成亲那几年,竟也不曾有过身孕因此怀真不免胡思乱想,只怕是自己身子弱的原因,所以始终都因此不免惶恐害怕起来。
小唐见她果然伤感,便忙抱着劝慰了半晌,怀真挡住他的手,心中反复思量了会儿,便道:“我听说,凌少奶奶给凌大人纳了一房妾”
小唐一愣,道:“说这个做什么”
怀真不答,只是看着他。小唐对上她的目光,顿时就明白了她的心意,因此嗤之以鼻,道:“你又在想什么”
怀真并不肯说,却也明白小唐猜到了。
小唐盯着她看了会儿,浓眉微敛,似笑非笑便道:“我若想纳妾,又何须等到这会子你再提一句,看我怎么治你。”
怀真见他这样回答,心中无端松了口气,却垂头轻哼道:“我什么也没说,谁让你纳妾了你自己倒是说出来了”
小唐知道她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如今却反咬一口,顿时失笑,道:“好个鬼丫头,又作弄我”
怀真忍俊不禁,便忙掩住口,小唐把她抱起来,道:“是你起的头儿,今儿我可不饶你你也别求我”
怀真这才怕起来,素日里她怎么说笑都好,仗着小唐宽和容忍,又满心宠爱她,从不会跟她红脸生恼。然而最怕的便是在床笫之间每每是那等的强横霸道,叫她难以承受。
此刻见状,顿时心头惊悸,忙敛笑求饶道:“我不敢了,也没有作弄你唐叔叔,你饶了我这次”
小唐早给她撩的浑身火盛,听得窗外雨声细细麻麻,更添几分缠绵之意,如今听了她颤声相求,更加情动,便低低笑道:“这会子却也晚了,不给你个教训,下回指不定又说什么荒唐事儿给我呢。”
、第236章
有诗云: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且说春雨霏霏,细密甜绵,落在地上,一片沙沙之声,隔着窗户纸传了进来。
室内,小唐借着昏黄灯火,细看怀真睡容,见她眉目恬淡,朱唇微张,睡得无知无觉,顿时满心里只觉得现世安稳,莫过于此。
他回府之时,已经是子时左右,翻云覆雨过后,不知不觉,已快到丑时。
眼看着距离早朝已没多少时候,很该好生安身歇息会儿,然而小唐因昔日忙于政事,每每也有个颠倒衣裳,忘却晨昏定省的时候,只仗着他精神强悍,身子康健,故而竟习以为常,并不觉着劳累。
此刻,偏又因得了极大餍足,心中喜欢,通身的精力更似有增无减,十分旺盛,一时更是睡不着。
如此,只静静地看着怀真睡容,目光从头到脚地、将她通身上下描摹的一览无余,才把人搂入怀中,交颈而眠。
只假寐了片刻,听到外头更鼓声动,继而有脚步轻轻悄悄,是丫鬟前来伺候他更衣早朝。
小唐难舍怀真,俯首在她唇上又略亲了几下。
怀真模模糊糊醒了,对上他灼亮双眸,不由蹙眉道:“几更了你还在胡闹不成”想到他种种狂浪,便垂眸缩颈,低下头去,生怕又招惹了他。
小唐笑道:“这丫头还做梦呢我都要上朝去了。”
怀真听到“上朝”二字,才吃了一惊,急忙抬头,问道:“已经是这会子了”
小唐见她果然睡得安稳,心里却更喜欢,便道:“是,你再睡会儿罢。”
怀真一来神乏体弱,二来总是不惯那等相处之道故而勉强支撑了小半个时辰,便半昏半睡了过去。
此刻忽然听闻已经是早朝时间了,真真儿如在梦中似的只觉得他才回来,相处了不过片刻,忽地就又要走了,时光竟是这般短暂。
瞬间,心底竟生出几分不舍来。怀真眨了眨眼,问道:“外头可还下雨么”
小唐道:“听着是小了很多了。”
怀真道:“可要拿好了雨具,别淋雨着了凉。”
小唐笑了笑,道:“遵命,娘子放心就是了。”握着她的手,缠绵地又亲了会子,耳畔听丫鬟已经进了里间,他才终于不舍放开,翻身而起。
这会儿丫鬟正到了床前,便跪地给他穿靴,顷刻整肃妥当,便出门自去了。
小唐去后,怀真又睡了会儿,果然听得窗外雨声不断,隐隐地有些潮气透了进来,竟是春寒微冷。
怀真裹紧了被子,无端胡思乱想起来,因想到当官儿果然是不容易的,似小唐这般,披星戴月而回,歇息片刻,又要顶风冒雨而去,每日里劳神费力,何等辛劳。
前世她不通这些,只觉得唐毅唐大人,看来是何等的煊赫威耀,不可一世,却又哪里想到背地里竟是这样真似呕心沥血一般。
怀真想了半晌,不由叹了两声,一时没了睡意。
翻来覆去之时,忽地想到一事,怀真便忙也起身,匆匆地梳洗妥当,便叫丫鬟陪着,出了门,就往敏丽的房中而来。
此刻天色仍是黑濛濛地,因下了一夜雨,又湿又冷,地上且滑,亏得夜雪给怀真披了一袭红缎披风,当下便同笑荷两个,一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