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旬面向的白胖商贾,拿着密码本将一连串的数字翻译成汉字之后,快速的将汉字扫视一遍。然后把记载着数字和翻译后文字的纸张全部给烧个干净。
“宝庆那就是一头猪,想让他挑起事儿来,轻易地很。只是不得伤及无辜就有些麻烦了”
胖子眉头皱起来,脸上的肥肉能荡起三五道褶儿。谁也不会知道,十二年前的他曾经差点在饿死在黄河边儿上。现在西安城里的小老百姓说起他来,只会用仰视的眼神去瞻仰他。粮店米行盐铺布满整个陕西,捐着四品的顶戴,在陕西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角色。
十月二十日。汉中府府城,知府衙门后堂的侧厅里,秦军留守,汉中镇总兵张忠奎快步走进来,对着依旧做着知府官儿的李楹拱了拱手。
“大人,暗线那传回的消息,宝庆这个猪头,就是奔着钱来的。他奉令出外,拿的是巡抚的命牌,明面上打着的是巡观盐政的招牌。”
陕西如今是多军的地盘,巡抚自然是个满人,喜塔腊氏,原湖北巡抚崇纶之子裕禄。满洲正白旗,刑部笔帖式出身,二十来岁就给调任热河兵备道,不到两年迁为安徽布政使,去年调任陕西巡抚。年纪刚刚满三十岁。如果真的是凭真本事做到的,那可不是一般的英才。可惜,裕禄之所以一路官运畅通,完全是因为旗人中人才匮乏,不得不矮个当中拔将军。
随着湘军势力从陕西的全面撤退,如今之甘陕,疆臣大员七八成都是旗人。连绿营总兵,除了张忠奎以外,都大半是汉军旗人。秦军自始至终都窝在陕南,以汉中为中心,多年经营来,根深蒂固。加上刘暹又始终得势,是以李楹这么个知府做的自在的很,跟西安城多年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连张守岱时担任的陕南兵备道,都挪治所到陕宁府去了。
但是今天,宝庆这么个猪头来汉中,那就明摆着是来打秋风的。这人是裕禄的侄子,虽然年岁比之裕禄还要大上两岁,但官职上一路都靠着裕禄提携,现任裕禄的戈什哈队长,头上套着个参将的职衔。
“放这么个人物来汉中,裕禄用意不善啊”张忠奎很恭敬地对李楹说。他等着汉中镇总兵的位置,无论在谁看来,他都是秦军留守的第一人。但实际上在秦军这个小王国里,李楹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
除非正式开打,张忠奎手里有了刘暹的军令,否则汉中的事儿,李楹当家。
军情处是刘暹在暗中的一把刀,事情直接隐瞒过了汉中。张忠奎也好,李楹也好,都不知道宝庆之所以能起心思来汉中府,完全是西安站暗线的引导。
“准备几千两银子,打发了就是。主要还是你,军队的动作收敛一些。汉中的有心人,现在活动越来越猖獗了,可别一不留神被带沟里去了。”
李楹语义中指的并不是汉中秦军暗中扩编的事儿,而是张忠奎近期正在处理老旧的后膛枪,相当一批军火流入了青海、新疆和西藏,李楹这里已经收到了甘陕总督文彬的不满了。而且李楹还担心,担心那批军火转来转去,最后转到一群乱匪手中,张忠奎就给刘暹捅娄子了。
张忠奎呵呵一笑,应下。几千杆边针枪而已,找已经全都处理完了。
“不过,这裕禄一道公文都没有,自己把条狗放到了汉中,这也太不把咱们汉中当一回事儿了。吃相也太难看了”
一道行文都没有,宝庆除了西安城,就一路直奔汉中,这不是明摆着要在汉中身上剐油吗张忠奎想到刘暹在京城遇刺的消息,想到期间牵扯的有惇王,内心里对旗人更加反感了。
李楹无奈的一笑:“可终究得应付啊,人家当狗,也是给巡抚大人当得。”
“只得割肉应付这恶狗了事。”
但是李楹虽自认为是割肉了,可他哪里晓得有人唆使的宝庆,现今的胃口有多大
两天后,宝庆来到汉中。在府衙坐不一会儿,就带人出了衙门。等离开衙门远了后,咬牙恨声道:“这姓李的把咱爷们当叫花子打发么三千两银子够干什么用的”
宝庆就近在汉中找了间客栈住下,招来两个贴心随从商量了一会儿,然后找来身边随行的狗腿子,扬着下巴道:“去查清楚,看他姓李的管得这汉中府里,究竟有多少不法之处。拿实了证据,一处要他一万两银子。不要李楹吐血,爷我就不从汉中走了。”身边人轰然应诺,相互对视的目光里满是兴奋和贪婪。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宝庆自己是一头贪婪无比的猪,他身边围着的这群狗腿,也全是眼睛里只有钱财,半点也无其他的主儿。
“爷,您就瞧好吧。不把李楹榨的一干二净,俺们就白在街面上混这些年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军情处这勾当
洋县华阳镇。当年的战争痕迹已经完全从镇子消失,这里有的只是太平、安乐和富裕。镇子北头一家质朴的宅院里,王贵生,刘暹的老舅,正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面色严肃的对一个年纪与他大小差不多的老太太道。
“三姐,你可要想清楚了。方家就大猷一个后,他要是踏进了军情处这道门,就跟前明时候的锦衣卫一样,那一生可就都绊在里面了。老五那里有的是空位置,等大猷媳妇把娃娃生下来,方家有了后,就是要拼要搏,军伍里厮混摔打,可是比军情处风光多了。”
老太太脸上表情放的很平淡,“贵生啊,五儿那孩子设下了军情处这勾当,那就是因为有事明面上不好办,办不好,办不下是不这个道理”
王贵生点头,隐藏在阴暗处的军情处,办的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那孩子是作难了啊。这地方可也见不得消息泄露出去,一定待稳妥。咱们亲戚要不就难的地方帮,去军队锦上添花作甚”
老太太是王贵生的堂姐,跟刘暹自然也算是亲戚,虽然关系远了不少。夫家姓方,已经走二十多年了。两个儿子都是当年刘暹拉队伍时候的老人,但是运气不好,一个死在了大渡河,另一个丧在了新疆。两个儿子独留下一个孙子,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刚刚娶妻,还没有后。
王贵生这次找上方家大门,说真的,所图的勾当真的不光彩。事情要真办了,还可能影响方家媳妇的名声。只因为这件事刘暹就要跟自己扯上瓜葛。而王贵生家也好,刘暹姨夫霍伟家的人也好。都没有年龄段适合的人,并且两家是什么家门,那宝庆的狗腿子就真顶一个猪头,也不会不长眼惹到真正的高门大户不是
方家家风很质朴,事实上除了五百亩地和一片山林外,方家的家底也是较薄。看起来就似一般的小地主一样,很易蒙骗宝庆的那些狗腿。
方家并不是王贵生唯一的选择,王霍两家的近亲中真正的穷人没有,但像方家这样的家境和家风的。还有几家的。
刘暹发达后很注意老家的亲戚,他不会让他们继续过苦日子,但是谁敢打着他的名头在地方上为非作歹,那也决不轻饶。这些年下来,刘暹不出五服的远近亲戚都表现得十分优良。如王家、霍家这些真正的至亲,修桥铺路,济穷抚困,还给刘暹在老家里赢得了不少光彩。
方家已经是相当近的亲戚了,并且两个男丁先后战死在疆场。纵然他们自身的职位并不很高,才能不算得出众,但方家在刘暹心中绝对是记挂着的。方大猷只要愿意,教导队中始终有他的